> 鹿昭的声音淡淡的,跟这个寂静的小走廊相得益彰。 却同时又带着一股子不惧,同盛明朝四目相对过来。 这些年盛明朝早就习惯了位于上位,鹿昭这样的反问明显有些许的冒犯。 他的眼睛里有不悦,有愠怒。 但接着又统统卷了起来。 像是尘埃纷扬落地,最后化作一句:“鹿小姐说的没错,是我。” 盛明朝想,如果鹿昭不是鹿昭,他会将这个Alpha在身边留下。 假以时日培养,她能成为那个让自己放心将小郁交到手里的人。 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而且即使有,他也不会用在她身上。 想到这里,盛明朝闭了闭眼。 他想既然都已经说到这里了,那也不妨干脆全都说清楚。 盛明朝:“是我的骄傲自负害了阿宁跟小郁。是我忙于工作,疏忽了对这类遗传病的研究,只以为这种病定期做好检查,完全可以用药物控制。” 鹿昭在一旁听着,大抵猜到盛明朝口中的阿宁就应该是盛景郁的妈妈。 “后来我才知道,频繁与Alpha的接触会让阿宁的腺体失衡。我们想要的平稳永远只能是一时的,她的腺体随时都会因为承受不住我的信息素渗透,呈现出 泄压状态。” “➺” 就像是像是一列本就出现某些故障的列车,所有人的大意疏忽让列车迸裂,失控。 车轮拼命想要遏制这场失控,与轨道摩擦出一串又一串的火花,可还是无济于事。 “泄压带来的疼痛是致命的,而阻隔剂会加速这一变化。最后阿宁再也承受不住病变反复折磨的痛苦,选择了自杀。在小郁九岁那年,在我们最爱的那幅画前。” 盛明朝说到这里,长闭了闭眼。 漆黑的视线里是他坐在草坪上抱着刚出生的小盛景郁,注视着阿宁的画面。 浅粉色的裙摆一层一层的在他视线里推开,赤着的脚踩在草坪上,像小姑娘一样肆意飞奔,蝴蝶也围绕在她身边。 阿宁出殡那天,也有蝴蝶。 去世那天也有。 蝴蝶都比他敏锐。 都比他要早知道阿宁背着他做的事情。 刚刚还被声音填满的走廊骤的安静了下来,鹿昭心口逐渐清晰的泛上了疼意。 密密匝匝的,像是有针刺在上面,毫不留情的,将她的侥幸一个一个的刺破。 命运始终都不曾眷恋她。 她以为她牢牢抓住的稻草,实际不过是载她一程平安,而后便是万丈悬崖的瀑布。 “Alpha比Oa的疼痛阈值要高,鹿小姐可能比我的夫人要更经受得起腺体病变的折磨,可病变会使得信息素味道也一同变化,小郁迟早也会知道。” 盛明朝这位过来人平静至极的给鹿昭剖析着她跟盛景郁的未来,也为她指出了两条路:“是为了要跟小郁在一起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最后让小郁的后半生都背负着‘是自己把自己最爱的人害死的’想法活着,成为第三个摧毁小郁的人。” “还是自己离开,你们都活着。即使天各一方,身为歌手的你们也还是能从电视看到彼此的消息。” 两条路,一条是盛明朝跟阿宁曾经走过的,最后天人永别。 另一条没有人走过,可看上去却有些“两全其美”的意思。 “鹿小姐,你可以好好想想。”盛明朝说着,转头看向了坐在一旁的鹿昭,深沉的瞳子似乎笃定了鹿昭会按照他的想法选择。 时间倏然被拉的很长很长,一秒被掰成了两份。 前车之鉴像是一块巨大的陨石,狠狠的砸在鹿昭的身上。 她翻不了身。 更不敢挣扎。 倒也不是怕自己动一下石头会压断自己的身体,再说了她鹿昭怎么会怕这些。 她怕的是这块石头在碾过自己后,就会无差别,甚至更甚的砸在盛景郁的身上。 她的姐姐那样的瘦弱,是断断承受不起的。 她也舍不得 。 沉默了好一会儿,鹿昭才用很轻很轻的声音,低着头对盛明朝问道:“如果没有今天这些事,盛先生会同意我跟阿郁之间的事情吗?” “☇()_☇” 盛明朝直白,熟稔的破灭着鹿昭微弱的希望,“我不希望小郁未来要接触的家庭是这样的状况。恕我直言,鹿小姐的母亲跟继母都并非善类。” 轻轻地,有声吐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