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属于尹斯特莉的个人宴会变了味道,在结束了交易之后,她便谦虚地向煤球连连发问,话题从魔药、炼金、人偶无所不有。 煤球不喜欢来顿家族,但对于这位天资聪慧的少女则颇为赞赏,在她身上,煤球甚至没有感觉到身为七阶魔法师的自傲,每一个问题都充斥着对魔法最纯粹的求知欲,宛如学徒。 看到煤球对自己女儿提出的问题知无不言,作为父亲的凯伦心中的那点小疙瘩随之消失,虽然煤球指责来顿家族过往的手段令他有些窘迫,但经历今日的变故,他也隐约把煤球的话听进去了。 没有永恒不倒的家族,每次魔力潮都会造就新的秩序,而旧秩序中最先被清算的往往是那些高调,作恶颇多的大族,如今来顿家什么都有了,何必再做更激进冒险的决策呢? 以“突发意外”为理由送走宾客后不久,凯伦便得到了佣人们的消息,他没有感到奇怪,只是微微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晓。 煤球与尹斯特莉的对话持续了一整夜,有隔音法阵的存在,没人知晓他们谈了什么,当清晨第一缕光投在雾气氤氲的林地中时,尹斯特莉谦逊地为煤球推开了大门,她甚至没有理会在场的其他人,而是随着煤球飘然离去。 愣了几秒,凯伦这才追了上去,两人的目的地是弗雷斯王都外的一间简陋小屋。 路禹完成了自己的承诺,将人偶之心送到了哈里尔手中。 小心翼翼地捧着这份先祖视为瑰宝而自己只在卷轴中读过其有关描述的心脏,哈里尔内心五味杂陈,他能感受到这份心脏的奇异,但却无法清晰地描述出那种感受。 “是卡鲁姆家族太过愚笨,您的老师将如此宝物赠予我们,我们却未能将其正确使用……先祖,在日记中不止一次懊恼着,认为自己辜负了凡妮莎贤者的期待。” 被哈里尔从积灰已久的储藏室内翻出的日记已经泛黄,家族衰落,物品保管不善,让它甚至留下了不少虫蛀的痕迹。 翻开尘封的日记,路禹看到了乌尔卡鲁姆的过往。 他将自己与凡妮莎的相遇描述为“困于迷雾中的孩童得到了神明投下的光”。 那年,乌尔卡鲁姆与哈里尔一般迷茫,成为魔法师多年却始终无法寻找到属于自己道路的他在森林中偶遇了正在与树妖、飞鸟交流的凡妮莎,她捻起树叶为躺在枯木上的青年吹奏草笛的笛声他终其一生无法忘却,甚至专门为其谱写乐谱。 因为害怕被同学派的人偶师讥笑而抱着人偶独自在森林中捣鼓的他得到了帮助。 面容冷峻,甚至不愿意做自我介绍的萨耶尔提供了一些友好的指导性建议:“这都刻不好,还玩什么人偶,换学派吧。” 凡妮莎则是怒视萨耶尔,亲自引导卡鲁姆修复了人偶的法阵,并教授了他改良的窍门。 虽是家族出身,但是在竞争激烈的大家庭中没有什么地位的卡鲁姆热泪盈眶,对于这份突如其来的幸福,他不断地询问,渴望着得到更多的解惑,而凡妮莎并不厌烦,花费了好几天时间为他单独开课。 “萨耶尔先生十分不开心,他带回来的猎物总是伤痕累累。” “在被凡妮莎贤者埋怨了几句后,萨耶尔先生嘴上都囔着‘他又不介意,为什么要丰富菜单’,但还是认认真真地改善了当晚的饮食。” 这个日记中的细节让煤球三人会心一笑,强如萨耶尔也是会吃醋的嘛。 临别时,得到人偶心脏,坚定了自己成为人偶师决意的卡鲁姆向凡妮莎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我究竟该成为一个什么样的魔法师?” 这不是一个学术问题,更像是一次人生咨询。 “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像我一样为其他人解惑。” “不要成为你和我对话时最讨厌的那群魔法师。” 这是凡妮莎给出的回答。 从事后看来,他不是一个十分出色的人偶师,其作品不客气说能被称之为拙劣,而是大多数只能成为摆设,唯一能值得称道的也只有凋塑,而这也只是人偶这一学派最不需要的一项技艺。 但卡鲁姆做到了,终其一生,他也没有和主流学派同流合污,而是默默地研究着自己的人偶技艺。 他解答过想要踏上人偶师道路的学徒们所提出的各种问题,孜孜不倦,也不求回报,那些编写却从未得以传播的人偶师入门小册子在杂物室内堆积,历经岁月冲刷,只剩下了部分碎屑。 根据记录,他已经分发过不少,但是却遭到了一些学派魔法师的抵制,最终不得不在多方阻力下选择收敛自己的做派。 在一片残页上,煤球看到了乌尔卡鲁姆举起过的火把。 “希望有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