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绷带,就很难让人不联系到隐藏在绷带底下的伤痕。
“早就好了,这些是我特地缠的,不信你看——”揭开脸上颇显骇人的纱布,下面果真光洁如新。
当然,真的伤也不能被看到。
看起来少年身上缠绕的绷带更像是这个年纪特有的中二病,夏希也就放心了许多,顺便把差点举报虐待儿童的手机收了回去。
“那就好,不过最近一个人出来很危险哦。”她这样说着,目光瞥向那边即将被移交给警方的歹徒,“就像我,一出门就遇到了这种事情,真的是太危险了。”
危险?太宰治出门危险的从来都是别人。
那双鸢色眼睛平淡地扫过,织田作之助能够确信自己在那个已经走到末路的罪犯眼里看到了恐惧。
恐惧,是的,恐惧。
“港口黑手党……”咬牙切齿的语气,即将被押上警车的罪犯死死盯着这个和夏希相谈甚欢的少年,居然能够在这种穷凶极恶的人眼里看到恐惧,那也就说明这个少年绝非等闲之辈。
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嘴上却还是之前的风格: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哦。”
歹徒战栗着被押送上警车,但就连警察都会刻意躲开的人,这份需要西装作为工作服的工作是什么,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你知道我是黑手党,为什么不躲?”
“因为不怕。”
“为什么不怕?”
“因为我相信那个牵我手的小朋友不会伤害我,”她笑嘻嘻的样子丝毫不慌,“我记得的,小修治。”
那个已经被舍弃掉的名字……他没有勇气更正这份美丽的错误。
他嘴角翘起,掩饰不住那明亮的笑意,可是又怕对方不要,这份热烈的喜悦就掺杂了紧张与不安。
“留下来陪在我身边”,这样简单的话语却无法说出口。
“夺走的东西无法返还,我已经杀了好多人。即使如此、即使如此,你也想给我改变的机会吗?”
因为已经浸没于黑暗中的自己,根本就是她笔下的“巨型蛀虫”之一。如窒息般的感觉,即使是在脑内预演将要发生的事,太宰治都会忍不住地悲哀。
……那就逃吧,远远的,逃走。
少年的黑色大衣像是要将他吞噬一样,转身就走的想法愈演愈烈。
但是,事情并非他所想的那样最坏的情况。
“你还年轻,还有机会去改变道路。”小说家明明皱着眉头,却还是向他伸出了手,就像那个时候一直不曾放开的手,“找不到路途可以慢慢找,不知道怎么做也可以一点点学。”
“一味逃避是没有办法解决问题的,要尽到责任啊。相信我的话,那就跟我一起走出去吧。”
已经做好了因为这层黑色的身份而被放弃的准备,冷不防听见这一句,心脏震动,太宰治险些失声,猛地抓住她的手:
“真的?”
太宰治有些患得患失,又是皱眉,又是咬唇,不是很信她的话。
“真的。”
如同发誓一样,高井夏希对着少年举起了四根手指:
“绝不食言。”
“滴——”还没等高井夏希带着人回家,突如其来的电话就打断了进程,这次是小林编辑主动联系上了她。
电话那头的熟悉的声音因为信号不好而显得时断时续:
“很抱歉打扰你的休假,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旧日报》的那位经常在报纸上用长篇大论反驳‘叙’的作家青木雄在今天早上被人发现死亡于住宅楼下。
“他的桌子上还放着没有发布出去的稿件。上面对你新发布的短篇批判的观点和言辞比较激烈。据说是因为你的那个粉丝‘兰京太郎’一直穷追不舍,青木雄一直在高强度发布辩论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这个人。
“现在《旧日报》已经开始和其他报社联合针对你的文章和青木雄的死进行舆论造势,最近一段时间可能会很困难,你要发声的话最好考虑好措辞。”
“他是怎么死的?”话语中带着一种阻塞感,她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态问出这句话的。
小林实际上有些迟疑:
“你真的要听?好吧,那你稳定一下情绪,听我慢慢说。他是跳楼自杀的,自杀前,他不停的用塑料袋套头,一个接着一个的套,用塑料袋把脑袋包的密不透风,然后跳楼自杀。
“后来他的夫人说,他是一个非常为别人找想的人,身边出了任何不好的事情他都会认为是自己的错误,而且非常害怕给别人添麻烦。他塑料袋包头,就是怕死后血流到地上,给别人添麻烦。”
后面说的什么话,她已经听不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