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敢的吧?
无论是那种情况,对孤军深入三河、又在冈崎城下久攻不下的织田军而言,都是糟糕的消息。织田信秀不敢拿织田军全军主力的安危,去赌今川义元是在虚张声势。简单的权衡后,织田信秀立刻下令全军收缩,交替掩护从冈崎城内退出。织田信光和织田信广所部也匆忙后退,往西北方向确保织田军进出三河的退路。
所幸冈崎城内的守军已经是筋疲力尽,在将织田军反击出城后,也没有继续追击的实力了。武田家的援军倒是跃跃欲试,但面对佐久间盛重和佐久间信盛周密的撤退布置,也是没能找到什么机会。
天文十四年(1546)7月11日傍晚,织田军全军退至矢作川畔,开始组织渡河。今川义元倒是也没有逼迫的意思,而是让激战半月、人困马乏的部下们好好休息,将织田军全军礼送出境,收复了矢作川以东的全部失地,自己则率军退回冈崎城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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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前些日子的通信不是说,您和雪斋大师都要坐船绕路回来,没有个把月到不了吗?大军在哪里?”见到今川义元本人后,山田景隆、大泽基相、鹈殿长持这些今川家的武士们都是难以置信。
“大军还在海船上飘着呢。我是从伊贺-伊势-伊势湾硬闯过来的,中间遭遇了伊贺忍者和三好家的袭击,耽搁了几天,不然还能更早。老师的原计划是让我悄悄回来亲自指挥这一仗,给织田军‘迎头痛击’。奈何回来晚了,变成了‘收拾残局’。”今川义元站在冈崎城三之丸的城墙上,一面和部下们闲聊,一面打量着城内打扫战场的士兵们,和本丸里飘着的另一面赤鸟马印。
“说起来,那面‘冒牌’马印是怎么回事?”今川义元抬手指向天守阁。
“是少主在打。”鹈殿长持拱手向今川义元汇报道,“此役少主亲征三河,两度在大军危急之时打出马印压阵,鼓舞士气,对胜利功不可没。”
“啊?五郎?”今川义元闻言大吃一惊,他可不知道今川五郎居然会被派到三河来,瞬间就是后怕的满头大汗,“他那娇生惯养的性子,哪里上的了战场?就算要来,待在吉田城也差不多了吧?怎么会跑到前线?又跑进冈崎城去了?”
“这……”家臣们都是面面相觑,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而且他那胆小怕事的孩子,居然敢在战场上打出马印?真的假的?”今川义元仿佛听到了传奇故事一样,难以置信地连连摇头,“是他自己干的吗?还是你们帮他吹嘘的?”
“殿下还是自己去问少主吧。”家臣们没有一个人愿意挑头把这几天的实情说出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决定把锅甩给原主——今川五郎的年轻侍卫队们。
今川义元一肚子问号地走下城墙,向天守阁走去。中间遇到了正在指挥部下搬运伤员的松平广忠,还和自己的义兄弟寒暄了几句。
“广忠,此役辛苦你们了。若是没有你们坚守冈崎城,局面可就不可收拾了啊。”
“兄长过誉了,多亏了少主入城鼓舞士气,冈崎城才能坚持这么久。”
“说起来,广忠,犬子这次在三河到底是怎么了?我印象里他一直是个唯唯诺诺的孩子啊,怎么这么英勇?我问我的家臣们,个个三缄其口不肯说,是发生了什么吗?”
“额……”松平广忠自然也是听到了今川五郎尿裤子的传闻,不由得有些尴尬。
看到一向坦诚正直的松平广忠都沉默了,今川义元更加纳闷。他加快了步伐,来到天守阁里今川五郎休息的地方,离得好远就听到了今川五郎的嚎哭声。今川义元刚焦急地拉开门,就看到冈部元信、朝比奈泰朝、小田切彦次郎等今川五郎的侍卫们都是自缚双手、上身赤膊,跪坐在门前,背上的血印子把今川义元给吓了一跳。
“你们这是干什么?”
随后他抬起视线看向屋里,早他一步入城的银杏此时也坐在蒲团上,怀里抱着的正是今川五郎——而今川五郎正扑在妈妈的怀里嚎啕大哭,银杏则轻轻地拍着儿子,低声安慰着什么。
看到今川义元来后,今川五郎呜咽了一下,随即哭得更大声了:
“父亲!父亲!爸爸!”
“五郎,这是怎么了呀?”今川义元确认了一下今川五郎没有缺胳膊少腿后,暂时放下了心,但还是担忧地关心道。
“孩儿差点死了!被马驮着跑,被人追着杀,被困在城里围着打,还尿了裤子啊!以后孩儿再也不要上战场了!再也不要上战场了啊!哇哇哇哇哇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