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递给了太原雪斋,“如您所料,分毫不差。”
“好。”太原雪斋不动声色,将那封书信小心地收入怀中,同时下令道,“各部将家眷老小先迁入富士川畔的山区藏匿吧。要打仗了,善德寺可能成为战场,要随时撤离。等我们打赢了,直接让他们就地过河,回富士川西岸,再回本领。”
“是。”众人领命而去后,今川氏元则留了下来。
“终于要结束啦。”今川氏元伸了个懒腰,向着东边的方向张望了一下,“北条家援军一到,我们就赢了吧。之前可说好的啊老爷子,我当上家督后,一切政务军务都交给你负责,千万不要反悔。”
太原雪斋笑了两声,“自然不忘,约好的嘛。”
他又看了今川氏元两眼,却皱起眉头来,低声问道,“但为师总觉得,你这臭小子好像背着我干了什么坏事。”
“额…事到如今,看起来倒确实是坏事了,没想到北条家还挺有人情味的,真的为了亲情和面子出兵了。”今川氏元笑着挠了挠脑袋,像小时候捣蛋被太原雪斋抓住时那样。提心吊胆了多日,今川氏元终于放松回了往日里洒脱自在的状态,“老爷子,您看现在胜算有几成了。”
“七成。”太原雪斋用手比了个七。
“这才七成?”今川氏元哑然失笑,“之前我们只剩几十人狼狈逃窜时,老爷子都说有五成。怎么现在我们胜券在握,却只涨了两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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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文五年(1536)3月26日,北条家8000大军在北条氏康的率领下,和今川家在河东各家族的2000部队合兵一处,进驻三岛。天文五年(1536)3月27日上午辰时七刻,北条军抵达善德寺附近。只见旌旗招展、甲坚兵利,相模的精兵光是行军,气势就已经是惊人。
“终于来了,有了他们,我们就可以打回今川馆去了。再加上朝比奈家作内应,今川馆定可一战而定!”在山顶靠着栏杆望着深蓝色的北条鳞纹的今川氏元不由得感慨道,“当年家严身处绝境时,看到早云公不远万里来援,也就是我当下这般心情吧。”
“老师?”然而,在今川氏元扭头看向太原雪斋时,却发现后者的表情不是很好,“您怎么看起来心情不对。”
“刚才派去北条家确认的两个使者都没回来。”太原雪斋双眸紧缩,凝视着北条军的军容,“而今川家的部队不知道为何走了另一条路,偏离了战场,似乎是被有意带偏的。领头的部队似乎正是葛山中务(葛山氏广)的旗号。”
“啊?”今川氏元闻言怔住,没有往下想——因为他也不敢往下细想这句话里潜藏的含义——他根本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不过现实很快击碎了今川氏元心底逃避的伪装,北条军在善德寺山脚下停下了脚步,行军队列缓缓展开成了战斗队列。为首的武士们正操着相模腔高声喊着口令,指挥着部下准备包抄上山,目标正是善德寺里的今川氏元。
“撤。”太原雪斋毫不犹豫地下令道,早已准备好作战的随行人员立刻掩护着如坠冰窟的今川氏元迅速向山下撤离。今川氏元手忙脚乱地拿起青边折扇和几件爱惜的书画,狼狈不堪地在众人的簇拥下向山下跑去。平日里走惯了的山路此刻却显得如此陡峭惊悚,今川氏元甚至险些摔了两跤。
他们满头大汉地跑到山脚时,北条家的先头部队已经到了一里外。太原雪斋也不含糊,带着众人拔马就向西边的富士川畔逃去。北条家见人跑了,立刻安排几队骑兵奔袭而来。两队人一队跑,一队在后面追,距离正在不断缩短。
再过了一刻钟,北条军追兵已经来到了百丈外,用肉眼都能看清骑士的轮廓。不断有羽箭从身后飞来,离弦声如同催命般响起。不时有倒霉的人被一箭正中后背,哀嚎着甩下马去,可逃命的人已经顾不上他们了。
“北条家为什么要对我们动手,他们不是来支援我们的吗?”策马狂奔的今川氏元有些慌乱地看向一旁的太原雪斋,却发现后者淡定地仿佛身后真的是友军一样,背上还背着那个不知道藏了什么宝物的宝贝破箱子,“老师,你为什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怕?”
“你自己不是之前都说过了吗,北条家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因为亲情和面子就出兵帮忙呢?”太原雪斋稳健地把控着缰绳,把今川氏元之前的话甩回给了他,“既然出兵了,那肯定是别有所图啊。”
“那老师还…”今川氏元被太原雪斋的话呛得不清,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羽箭还在不断飞来,身边陆续有人倒下,身后传来的喊杀声催促着今川氏元一个劲地拔马奔逃,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了了。
就在这时,终于跑到了富士川边的一行人,赫然看到富士川西岸那等待已久打着今川二引两靠旗的庞大军势和赤鸟马印——倒放的红色木梳上嵌有鸟头纹样,是今川家家督代代相传的马印。不需多言,来的正是今川良真亲自率领的6000今川大军。
“他们怎么到了这里……”
今川氏元等人匆忙一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