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了明智光秀,一行人继续西行,于天文五年(1536)5月2日抵达了美浓国西部的不破关——日本关东关西的划分就是以此为界。从此继续向西通过关原,便可进入近江。不过,一行人却不得不在关原停了下来。
“这位老爷,求您帮帮忙吧!”
官道旁,一个青年男子声泪俱下地跪在今川氏元的马前哀求道,“小的收到家书,说我父亲已经挺不住了,咽气只在旦夕之间。小的本来骑马从近江要赶回尾张的家中,可那该死的马却不知为何在半道上不停腿软,根本站不起来。小的走得匆忙,身上也没带闲钱,只得撇下那匹马徒步,但是根本来不及啊!求求老爷您借马匹一用吧!小的把这传家玉佩留给您,等小的回家送完父亲,马上回来找您!请您在这儿等等,我回来拿玉佩!”
“别理他,肯定是骗子。”中杉虎千代对眼前那青年嗤之以鼻,拍了拍今川氏元的肩膀,“你这马是良马,要上百贯呢,哪能随便借与他人?”
“求求大人开恩吧,求求老爷开恩吧,让小的能见我爹最后一面吧!求求大人了啊!”
面前那人磕头如捣蒜,额头上隐隐都有血迹渗出。今川氏元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接过了青年交出的玉佩,看着后者忙不迭地翻身上马,一骑绝尘地向南而去。
“五郎啊,都说了是骗人的了,你还真信?”中杉虎千代对今川氏元的行为非常无奈,恨铁不成钢地叹道。
“他是要回去见他父亲最后一面…”今川氏元沉默了良久,终于回了这么一句话。
没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是今川氏元自己人生里最大的遗憾。同情之心一起,便再难遏制住了。
“一般人也不会拿自己父亲的性命开玩笑吧。”今川氏元看向中杉虎千代,笃定地低声道,“为了骗一匹马,就把自己父亲往死里说,不至于吧?”
“我可是为了掩饰自己要上京拜师,都能把父亲往死里说的。这可是上百贯呢,有什么说不得的?乱世的穷人,什么做不出来?你给他上百贯,让他亲手杀他父亲,他都下得了手。”中杉虎千代大笑着连连摇头,“罢了,五郎若是害怕因为自己多疑而害得人家父子见不上最后一面,那也没辙。宁可信其有,上当了就上当了吧。”
“这玉不错。”银杏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今川氏元手里拿走了那枚玉佩,对着阳光看了看,“虽说比不上先生的良驹,但也造价不菲了,应该不会拿这个骗人吧。”
“既然姐姐和五郎都觉得人家不是骗人的,那就在这儿等着呗。我反正觉得可以现在就走了,他绝对不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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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杉虎千代说的没错,一行人等了足足五天,一直到天文五年(1536)5月7日,都没有见到那个青年的影子。按理说有那良驹的马速,五天足够在尾张和美浓的任意地方往返了。哪怕他的家在知多半岛的最南端,也完全来得及。
“也有可能是遇到变故了,还没赶回来。”坐在客栈大堂休息的今川氏元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是被骗了,也不愿意相信当时那个青年眼里对父亲真挚的思念是假的。而苗苗则跳到了桌子上,站起了身子玩弄着今川氏元手里握着的青边折扇。
“哈哈,五郎开心就好。”中杉虎千代嘲笑着今川氏元,自己抛着那枚玉佩,“再等一天吧,明天再不回来,我们就继续上路,可不能耽搁太久行程。”
“好困啊…”同样坐在桌子旁的银杏打了个哈欠,有些疲乏地趴在了桌子上,任由满头秀发散乱开来,朝今川氏元眨了眨眼,“先生,我眯一会儿,到饭点了叫我。”
“才刚起床没多久吧?”今川氏元小声控诉了一句,但被银杏瞪了一眼后便老实地举起双手,微笑着道:“好嘛,困了就睡吧。”话音刚落不久,银杏就已经安然进入梦乡。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了嘈杂声。今川氏元抬头望去,只见吉良玮成牵着缰绳,连拉带拽地把一匹马拉到了店门口,闹出了很大的动静。
“大人,马找到了!”吉良玮成大声招呼着今川氏元,“就拴在客栈外的马厩里。”
“你看,还回来了吧!”今川氏元闻言一惊,随后便笑着起身,拍了拍中杉虎千代的肩膀,仿佛在炫耀自己的“胜利”。
还没等今川氏元走到门口,就只见店外一柄长刀袭来,直奔吉良玮成面门而去。吉良玮成也不躲,拔剑在手就是一击横劈,把袭击者逼退半步。随后吉良玮成大步踏上,又是一剑砍去。
“怎么回事?”今川氏元匆忙冲出店,便看到吉良玮成正在和那个袭击者打了起来。吉良玮成的功夫今川义元是知道的,可是此刻在袭击者那有板有眼的刀法攻击下,吉良玮成竟然有些狼狈——可见那袭击者的刀法相当了得。不过吉良玮成很快找到了机会,一个重劈逼得袭击者格挡,两个人开始互相角力。
袭击者一身黑色布衣,身材略显单薄,力气明显不如虎背熊腰的吉良玮成。但即便如此,他也坚持只用一只左手和吉良玮成角力。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