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应当的,觉得屠城是理所应当的,因为这都是为了将武田家的利益最大化。”
“可凭什么家族是最高的‘正义’呢?这是谁规定的?是苍天吗?是神佛吗?都不是吧,他们都没有说过吧。除了家族利益之外,还有其他更普世的‘正义’吧?仁义礼智信也好,亲情、爱情、友情这些感情也好,善良的原则也好,不都也是‘正义’吗?凭什么它们就要服从于家族利益呢?凭什么为了这些‘正义’而背弃家族利益的人就要被谴责呢?真正能够传唱千古,真正能够被后世所铭记歌颂的,不都是这些更纯粹的‘正义’吗?”
“所以我觉得,先生你完全不需要有什么自责和矛盾。先生内心所坚持的‘正义’,并不是逊色于家族利益的存在。做你想做的,做一个正义的人,而不是一个好家督。做一个自己内心认可的人,而不是一个家臣眼里称职的家督。”
“你倒是活得比我明白。”今川义元笑了起来,心里也舒畅了很多,轻轻抚摸着银杏的长发,“看你平时什么都不想,天天偷懒,除了睡就是吃,没想到……”
“你在说什么呢,先生,休要污人家清白。”银杏不满地白了今川义元一眼,发现后者还是有些愁眉不展,便开口问道,“怎么了?不都给你开导完了,为什么还是不开心?”
“我在担心你弟弟呢。”今川义元挑了挑眉毛,“我都已经派人告诉村上家了,他如果还去偷袭,不会被埋伏吗?”
“不用担心他,他机灵得很,死不了。”银杏提起自己的弟弟,却是没好气地撇了撇嘴,“虽然我巴不得他这个没心肝的混账早点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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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北信浓联军大帐内的气氛非常压抑。村上义清挥手示意清野清秀将早坂奈央送出营外,后者刚刚送来了停战协议立刻终止的消息,并代今川义元传达了歉意。
“主公,请早做准备,今晚恐怕会有变数。”乐严寺雅方抢先开口打破了沉默,骤然站起急道,“这今川家前脚刚与我们达成协议,片刻后就来毁约,说明肯定是要动兵了。”
“如果真的要动兵,何必来通知我们?”屋代家的家督屋代政国也是眉头紧锁,眼前的局面超出了他过往的经验范围,“趁我们麻痹大意,偷袭岂不是更好?”
“谦谦君子,不愿趁人之危。”村上义清的神色倒是如常,淡淡地吐了口气道,“先礼后兵,纵使即将殊死相搏,决斗前仍不忘互通姓名致意,这才是武士之道。”
“周防殿下莫非觉得此中无诈?”须田满亲面露苦笑,“难道觉得那今川殿下是真的好心在动兵前来通知的?世间怎会有这等好事?若那今川殿下真是这样的‘好人’,今川宗家早就灭亡了,怎么可能在内战里得胜?”
“若是‘好人’坦诚,咱们就应该整兵备战。若是‘坏人’使诈,我们也只能兵来将挡。无论如何,今川殿下此举都是在向我示警,今夜必然有变。”村上义清倒是豁达,丝毫没有被负面情绪影响。
“有变,具体是指什么呢?”屋代政国一头雾水,“该于何处设防?还是主动出击?是否要通知河对岸的小笠原大膳殿下?”
“去抓个人来问问不就知道了。”村上义清一挥手,帐外几个等待的上忍立刻领命而去,带着部下们在夜幕里向东南而去。
“周防殿下此举何意?”须田满亲低声问道。
“那今川殿下前脚还拿不定主意,让我等他答复,后脚就忽然派人来中止停战,显然是有什么信息让他在短时间内改变了想法。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来自武田家的信息,而且是由非常重量级的人物传达的,才能这么快地说服今川殿下。”村上义清缓缓起身,凝视着月色下的黑暗,“不是武田晴信亲自去了他的营地,就是信使带着亲笔信去了。此时,恐怕还没到武田家营地。派人拦截,十拿九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