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十二年(1543)年2月20日,渡船在山城国濑田渡口停泊。
“可惜还看不到京都。”今川义元驻足西望,却只能看到自北向南盘桓的比良山地。
“好多年没回来了。”太原雪斋也是感慨良多,拍着今川义元的肩膀道,“还记得吗承芳?小时候经常带你来濑田玩。当年回骏河的时候,你就是赖在濑田不肯走了,晚上大哭了一场,说舍不得京都的朋友。”
“阿啦阿啦,我们先生小时候还是个大哭包呀~”一旁的银杏耳朵和猫咪一样灵,听到今川义元的嗅事后立刻凑了上来。
“臭老头子,你记错了吧!”今川义元被银杏调侃得脸色一红,尴尬地争辩道:“那天晚上你分明去了赌场,赌了通宵,第二天早上才回来,是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
“哦?这附近哪里有赌场?”太原雪斋把手掌遮在额头上挡太阳,故意地左右看了看,“分明没有嘛?”
“就是就是。”银杏也立刻应和道,同时向母亲哄孩子一样摸着今川义元的头,“乖嗷先生,咱们不哭嗷!”
“肯定有!”今川义元被太原雪斋和银杏一唱一和地奚落得体无完肤,说什么也要犟到底了,“不在这里就在南边的山后,肯定有!”
“那我们去看看呗!”银杏一不做二不休,打算把今川义元的黑点狠狠坐实,便拉着今川义元就要往他指的方向走。
“放你们半天假,天黑前回来。”太原雪斋倒是乐得促成此事,“我们就在码头边的旅宿住下,明日再开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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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会有所谓的‘赌场’吗?”银杏一边蹦蹦跳跳地走着,一边消遣着今川义元,“好啦先生,现在周围没别人了,你要承认就早些承认嘛,小哭包~我保证回去不和别人说起。”
“真的有的,你别着急。”今川义元翻过了一个又一个小山头,向周围的村庄不停地眺望着,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发现了他心心念念的赌场:“看,就在那边!”
“哦?”银杏在看到荒郊野岭的市町外居然有一家规模不小的赌场后也是愣了一下,“怎么会开在这里?能有生意吗?”
“很多朝中权贵和幕府奉公众会来这里赌,毕竟就在京都里赌的话放不开手脚。”今川义元止步于此,准备掉头回去的同时向银杏解释道,“但大家都是熟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不想被互相认出身份。所以这赌场有个规矩,进去前要在门口带个面具。好了,回去吧,你要替我作证哦银杏,老师他那天分明就是自己来赌博了!”
“嗯?回去什么回去?”银杏却是撇嘴一笑,别过小脸拉着今川义元就往赌场的方向走,“来都来了,还不进去看看?”
“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今川义元一边抗拒地想要把银杏拉回来,一边抱怨了一句。
“这有什么,我也不是什么好姑娘呀!”银杏坏笑起来,不由分说地揪着今川义元的耳朵连拉带拽地跑了过去,“我还从没来过赌场呢,还要戴面具,这么好玩怎么能不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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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今川义元就这样被银杏拉到了赌场前,交了比入场料,各自挑选了一个像能剧一样的面具带好——果然符合公家和幕府的口味啊。
“咳咳!”银杏故意做出男子的声音轻咳了两声——她把满头秀发盘了起来,美貌也藏在了面具后,仿佛能够女扮男装成一个阴柔的美男子——但她那冬衣也隐藏不住的曼妙身段早就出卖了她的性别。
“银杏的面具倒是还不错。”今川义元看着银杏的那个彩色狐狸面具,倒是少数能剧面具里比较可爱的,和古灵精怪的银杏颇为契合。
“先生的面具丑的要死。”银杏满眼嫌弃地看着今川义元的那个白面黑眉的空洞面具,五官画得都极其渗人阴森——这才是能剧面具的常态,“太阴间了,晚上看了都会做噩梦。”
“这位小姐懂什么,这是最近近畿最受欢迎的能剧面具啊。”边上一个碰巧走过的赌客开口为今川义元打抱不平道,“还是这位大人有眼光。”
“喔,你们文化人了不起死了。”银杏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把气撒在了今川义元头上,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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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大门,赌场内分贝极高的噪音和烟酒味立刻把今川义元给呛得不轻。赌徒们各个扯着嗓子在桌前怪叫,大力拍桌子、摇色子的声音此起彼伏,想必面具后的人脸也是面红耳赤吧。这一片阴间恐怖的能剧面具和纷乱吵闹的欢呼声、哀嚎声、唾骂声、哭泣声交杂在一起,倒是颇有一副地狱绘图的观感。
“呀,这就是你们文化人呀?”银杏不放过任何一个和今川义元拌嘴的机会,“平日里端着清高,好像自己吟诗作对多文雅一样,真见了钱,和甲斐山里那些地痞流氓也差不多嘛。”
“嘛,嘛。”今川义元也是干笑了两声,老实说他也不擅长应付这种环境。虽然很小的时候和太原雪斋来过赌场,但是也没学会几种赌局。银杏倒是感兴趣,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