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十二年(1543)年9月22日中午,用过午膳后,今川军忽然离开了营地,从四面八方围向了上宫寺。为首者,正是作手城奥平家的家督奥平义昌——后者摩拳擦掌,正准备大展身手一番。
“殿下,家督大殿一面下令攻寺,一面又勒令不准动刀见血,摆明了是想留有谈判的余地啊。”奥平家所剩不多的家老们正苦劝着新上任不久的奥平义昌,“咱们奥平家反叛在先,得不到家督大殿的信任,此役分明是把我们当弃子来用,才让我们打先锋。若是将来要和一向宗谈和,定然会把我们推出去受罚,惩罚我们以讨上宫寺的欢心啊!”
“你们可知,这先锋之位是谁定下的?”奥平义昌没有回答,而是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雪斋大师?”
“家督大殿?”
“那古野大人?”
“肥前守大人?”
家臣们给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猜测,但奥平义昌却只是摇头,末了才开口朗声道:“这先锋之位就是我自己请来的!当着全今川家上下武士的面请来的!”
“殿下……”奥平家的家臣们纷纷失语。
“弃子就要有弃子的觉悟。我们奥平家反叛在先,已经成为今川家的眼中钉,如果不能立功赎罪,早晚会在某一次动乱里被冠上罪名、全族改易,你们舍得祖祖辈辈传下的家名如此消逝吗?不舍得的话就只有拼一把,重新赢回主家的信任。”奥平义昌一边解下家传的武士刀,递到辅兵手里,转身便赤手空拳地率领奥平家仅剩的三十余名战兵向上宫寺冲去。而在他们身后,已经静坐沉寂了半月之久的今川家大军则如潮水般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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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要干什么?”
“今川军疯了吗?”
“要对我们动手吗?”
“今川义元不怕被指为佛敌吗?”
此时此刻,看着今川军大举向上宫寺涌来,上宫寺里的僧兵和信徒们却是手足无措。他们虽然已经奉善如之名集结备战多日,但大多数人都压根没做好战斗的打算——三河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发生过寺社和武家的冲突了,似乎所有人都已经默认了武家不敢犯天下之大不韪而悍然进攻寺社。然而,就在他们眼前,今川家的进攻正在发动,一直以来坚信的常识就这样被轻易地击碎了。
“不要怕,不要乱,站好阵势,武家是绝不敢对我们动手的,只是在虚张声势罢了!”不少在寺社前线的坊官们纷纷大声疾呼,试图鼓舞士气、稳定军心。眼看今川军越来越近,他们的嗓门也是越来越大,想要压过信徒们的窃窃私语和交头接耳,“他们就是想吓跑我们,只要我们不动,他们就没辙!”
“不要动手!不要见血!不要生事端!”同时,也有很多慎重的坊官们反复提醒麾下的僧兵与信徒,“别给今川家落下了口实,让他们以此为由放火烧寺!拦住他们就行!”
然而话音未落,为首的奥平义昌已经狠狠地侧身撞向一向宗的队伍。信徒们措手不及,被连推带拉地自己带倒了数人,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身后的奥平备士兵已经纷纷跟上,一个接一个往人群里撞去。精壮的信徒还好,有不少被拉来充数的老弱病残们却是被撞了个七零八落,整个队伍一片混乱。有的人想对撞,有的人想逃避,有的人想用兵器还击,却挤在人群里毫无办法。
上宫寺的南大门,登时乱作一团。
等到善如得知寺外生变,在两个小沙弥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赶到门口时,今川家的士兵们已经冲到了南门门前,几乎要把一向宗的信徒们驱散。
“大师,要让信众们动刀子吗?”几个坊官都是急了眼,披头散发地跑来善如面前请示。
“动什么刀子,这是发生了什么,别乱,别慌!”善如虽然喊着别慌,但是他的语气就明显暴露了他自己都慌了这一点,忙不迭地指着门外的今川二引两旗帜喊道:“派使者去问,那今川治部是要干什么?当真要和一向宗为敌吗?他疯了吗?”
“大师,您之前不是说,今川家敢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的吗?”一个坊官急着连敬语都顾不上了,直接大声嚷嚷道,“动手吧!本证寺和胜鬘寺那边肯定也看到这里的情况了,一起动手,给今川家点颜色瞧瞧!”
“不要意气用事,坏了大局!”善如却一改往日里那温和慈祥的人设,以更大的声音吼了回去道:“已经托了那么多关系去调停了,织田家据说也要入侵了,今川家怎么敢进攻呢?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啊!,快去问问清楚!”
“管他什么误会呢,都打上门来了,我们还有不还手的道理吗?”另外几个坊官也是群情激奋。
“今川家的士兵不是都没有带兵器吗?”善如看向门口,但那昏花的老眼只能看个大概,“这分明是在斗殴打架,不是进攻!肯定是有误会!冷静,快派使者去问!”
“哎!”几个坊官见状也只得领命,但却是愤愤不平地道:“怎可受这般窝囊气?”
“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