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有价值,所以才能得到昭圣王的垂怜,允许我们存在!” 众人沉默不语,突然有人走进,作揖道:“陈公,刘向刘子政回来了。” 刘子政! 在场的众人都认识,他是刘氏宗亲,曾经是介公的弟子,天资很高,通晓律令,做事有章法,是法家重点培养的弟子,本来是新一代法家子弟的领军人物。 但是在介公死于刘旦之手后,离开了法家和儒门的人混在一起,甚至还在靖难诸侯的军帐下做了一个文吏。 自家最杰出的弟子之一,竟然投入了对手的门下,即便是法家这种不太在乎师徒传承,甚至互相之间攻杀的学派,都感觉耻辱,有一种被儒门踩在脚下的耻辱感。 刘向走进屋中,行礼之后,便径直说道:“刚才诸位的话,向在外间都听到了。” 刘向这话一说众人脸色便有些难看,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现在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刘向感慨的说道:“刚才陈公说的好啊,当年昭圣王尚且没有践灭法家,想必是法家定然有可取之处才如此,诸位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我一直在思考为何法家弟子明明有经世致用之才,却总是助独夫成事,为祸苍生。 为何儒家总是能够站在道德的至高点,明明所有的脏累之功皆是刑名之吏,但是君王却尊崇儒家大贤呢?” 众人本想呵斥刘向,让他离开,但是刘向所说的恰好是他们所疑惑的,于是都强行忍了下来,想要听听刘向这些年有什么研究。 刘向眼中带着光道:“这些年我和儒门弟子交游,和老庄道的弟子交流,和墨家子弟辩论,博采众长之后,我得到了一个结论。 法家典籍之中的罪过就在于‘唯上无民’和‘有恶无善’。 我曾经和孟儒弟子交流,为何孟儒以诛除独夫为己任,孟儒弟子说君王是天下最重要的,君王做善就能造福天下,君王为害就会祸乱苍生,诛除独夫不是为了时时刻刻威胁皇帝,但是让君王不要无所顾忌。 法从王出,但这世上还有一种道,是凌驾在天子之上的! 那就是天下的人心。 这就是民贵君轻的道理! 就这四个字。 我法家就永远都战胜不了孟儒!” 听到这里法家中有几人已经忍不住了,大声呵斥道:“简直就是谬论,天下一切都从君王而出,没有君王的约束,豪强难道会乖乖的善待百姓吗? 没有君王的约束,那些奸恶的官吏会公平的用律法对待坐法的百姓和豪强吗? 君王没有足够的力量和足够的神圣,如何能够做成这些事? 任何人都不应当挑战君王的权威,尤其是靖难之役这种犯上作乱之事! 看看靖难诸侯吧,现在在长安城之中还有他们的身影吗? 若是靖难诸侯做的真的正确,那么皇帝为什么要将这些靖难诸侯全部赶回关东呢?” 刘向冷冷的望着几人,望着他们大声呵斥自己,静静地听着,几人的声音越说越低,互相对视几眼,然后疑惑问道:“你为什么不反驳?” 刘向嗤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值得反驳吗?你们几人说的好啊,这不就是独夫渐渐走上的道路吗? 你们说得越多,我才愈发觉得法家最核心的思想有问题! 孟儒是最排斥法家的儒门学派,其他的学派尚且会学习法家的一些思想,但是孟儒却对法家报以极大的排斥。 你们知道那些孟儒的学子是怎么评价法家的吗?” 说着环视众人,冷笑道:“法家言律,大夫庶民,一视同仁,法家学子一向刚强,不畏权贵,是不是以为孟儒在称赞尔等? 呵。 法家从思想根源之中对君王是完全服从的,法家的底线是随着君王的重压而逐渐降低的! 那些融合了法家思想的儒家走上了邪路。 儒皮法骨,那是法家,不是儒家! 儒家弟子一旦沾染了法家的思想,最终一定会变成顺从君王的犬儒! 桑弘羊那样的大才,为了荣华富贵,屈从于刘旦这样的独夫,满堂公卿,没有一个当面指出刘旦的过错,没有一个敢直接以独夫斥责他的。 水和火是不能相容的,唯上之道和君轻之道是不能同时存在的。 这就是孟儒的思想。” 满堂俱静! 犬儒! 这是在骂那些和刘旦同流合污的儒家,同时也是在骂法家,在孟儒的嘴中,法家唯上的思想成了万恶之源,唯恐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