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朱塬吃罢早饭,刚处理过一件小小的家常,就迎来了‘好’消息。
又升官了!
刚刚才提升还没多久的正四品翰林侍读学士,再上一级,进为正三品翰林学士。
这次不像之前,有一份很正式的圣旨。
听得出,是老朱亲自写的,很白话,各种夸赞。其中一句‘所献学问,不亚于儒家之立言’,让朱塬压力山大。
儒家三不朽:立德,立功,立言。这是无数虔诚儒生一辈子的最高追求。
虽然吧……
但就这一句,要得罪多少老夫子啊!
祖宗您夸就夸吧,害我作甚?
不仅如此,老朱还另外给朱塬加了一个新设的太医院副使官衔,秩从三品,仅次于正三品的太医院使。
老天爷睁开眼吧。
我一个连半页医书都没翻过的医学白丁,竟然成了大明最高医学机构太医院的二把手。
好吧。
以后看谁不顺眼,咱就上门给他治病。
圣上亲封的太医院副使,你竟敢说我开这二斤砒霜不管用,你这不是针对我,你这是针对皇帝陛下,你这思想很危险呐!
大宅的待客厅堂内。
朱塬送走了赶来传旨的另外一位翰林同僚詹同,瘦小身子盘腿窝在铺了厚垫外套一张棕色熊皮如同后来沙发一样的宽大太师椅上,老神在在地浏览附带的一份赏赐单子。
从来升官发财。
既然升了官,赏赐当然不会少。
首先就是一百二十顷田的大手笔。
明制一顷是100亩,一百二十顷,就是1万2000亩。虽然吧,这次赏赐的田地比较远,在苏州,想来是抄没张士诚及其所部而得。但可以想见,那边的田地与朱塬之前所得肯定不相上下。
毕竟‘苏湖熟,天下足’啊。
当下乱世初定,土地不值钱,但也只是相对。
类似一年能有两石左右好收成的上等水田,朱塬觉得,怎么着,也得十两银子一亩,这就等于老朱一次赏了他12万两白银。
其次,敕建府邸一座。
这个昨天就说过,但要把当下这座岛一百多亩地全部圈下,造价具体多少……难说。
再者,就是男女仆婢各五十。
暂时还没看。
与前三样相比,后续林林总总的钱帛奇珍,只是稍稍浏览,少说又是几万两。
几万两啊!
写意掀开帘子探头,见自家小官人盘腿而坐神游天外的模样,轻唤了一声,等朱塬回神,才和身后留白一起走进来:“小官人,陛下给的赏赐,你可要亲自清点么?”
朱塬没答,示意旁边桌案,留白立刻小步上前,倒了水,送到自家小官人手里。
啜了一口温热清茶,放下杯子,朱塬再次看向那份单子,片刻后才抬头,仰天而叹:“我只是个孩子呀,为什么要承担那么大的责任?”
叹完转向抿嘴不语的两个丫头:“写意,你说我改个名字,叫朱帕克,怎么样?”
写意:“……”
小官人又开始了。
朱塬可不是矫情。
这些日子,他也摸清楚了老朱的一个性子:给你的越多,要的也越多。
老朱可不做亏本生意。
现在,一下给了这么多,朱塬觉得吧,自己接下来会比生产队的驴还惨!
就比如这份单子里,其中一样,老朱明显没忘,还比上次多了一倍。
两百刀各色纸张。
这下能装满一间屋子了。
朱塬正和两个妮子闲扯,帘子又被拉开,青丘小心地捧着一匹锦缎进来,展示给朱塬说道:“小官人,有个内侍摔了一跤,这……弄污了。”
说着送到朱塬面前。
朱塬瞄了眼这匹大红底色缀细碎金花的锦缎,其中一角似乎擦拭过,还是带了些不太明显的泥水痕迹。
感觉有些特别,重新拿起那页单子。
还没找出,留白已经轻呼道:“这金丝蜀锦,陛下也就给了一匹呢。”
青丘小声道:“那内侍在外面跪着。”
朱塬放下单子,摇头道:“脏了洗洗就是,还能怎么样?这么好的东西也不说包上。”
青丘弱弱分辩道:“包了,外面油纸摔破了,还好有一层麻布隔着。”
“快去让人起来吧,就当没这件事,”朱塬不耐烦地说了句,想起另一事,又问青丘:“送走了?”
这一句没头没脑,屋子里大小三个女人表情却顿时都有些古怪。
青丘垂下眸子:“送走了。”
其实,说的是青丘女儿。
青丘早饭后领过来,朱塬被吓了一跳,才明白自己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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