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塬和邢迹一起来到甬江畔,没理会下意识开始布置安防的赵续等身边护卫,直接吩咐,要求停靠附近做明日出发前最后准备的一干渔船船长过来领取食盐。
邢迹倒是注意到周围动静。
不说岸上,眼看附近几艘快桨轻舟下饺子一样迅速离岸在江面上展开巡视,理解之余,也难免羡慕,身边这位小大人,这待遇,真是……高。
只差一品而已啊。
作为这批渔船主事明日将一起出海的黎圭很快带人过来,上前与朱塬几人见过礼,就开始忙着搬盐。
为了确保这次海捕顺利,朱塬给了黎圭一个正八品,头衔是明州渔业生产公司经理。
放这年代,‘经理’,又是一个新词。
说起来,当下倒是有个同音的官职,名叫‘经历’,很多衙署设置此官职负责文书工作。
至于‘经理’,其实,从字面也很好理解。
经营、打理。
既然‘公司’都出来了,人事安排也不适合再用旧的那一套,不只是‘经理’,曾经很多相关的头衔,朱塬都会逐渐推出。就像黎圭的这个‘经理’,并不算明州渔业生产公司的一把手。
计划等这一季海捕结束,如果黎圭表现不错,朱塬会在他的头衔上加一个‘总’字。
总经理,才应该是一把手。
到时候,再下设一干经理,分别负责不同的业务与部门。
黎圭这位经理之外,朱塬还启用了船长制度。
当下的类似称呼叫做‘船首’,朱塬听起来不顺耳,而且,也是为了新气象,改为船长。
明日即将出发的大型渔船,每一艘设一个船长,并配两艘小船。另外,因为计划主要采用对网捕捞方式,两艘大船并四艘小船又构成一组生产单位,再设一个组长。
这次官方船队总计是50组。
至于人数,根据船只大小不同,每组100人到200人不等。
相比运粮海船的配置,人数要多很多,这主要考虑捕鱼是一个力气活,而且,当下渔船机械操作程度太低,就像拖行对网时,需要人工摇橹,非常耗费人力。再就是,起网的时候,也需要数十人一起才能把装有成百上千斤鱼获的大网捞起。
如果能有后来的机械动力,这些问题都能轻松解决。
问题是,没有啊。
朱塬能做的就是让姚封带人对起网设备进行改进,加入杠杆原理,并采用更加省力的轴承装置,期待将来能节省一些人手。
这些都需要时间。
今年主要还是传统捕鱼方法。
甬江岸边,眼看着盐运司吏员和营海司渔民用大称称量分发食盐,与邢迹随意说着话的朱塬很快又产生了一个念头,当场让人拿纸笔过来,就近搭起了一台小圆桌开始描画。
同时喊来姚封实时讲解。
朱塬想到的是磅秤。
磅秤,记忆中很常见的一种大型称量工具,非常简单的杠杆原理,相比当下的老式杆秤,最大特点是便捷,且称量体量更大。
可以预期,接下来营海司的各类物质称量需求会非常庞大,总是用杆秤,太慢,也太麻烦。
朱塬迅速描画讲解一番,姚封当即拿着图纸跑去试做。
周围人对此已经见怪不怪,包括朱塬自己,平日里总是时时刻刻都能想到很多东西。
倒是旁观的邢迹再次涨了见识。
不过,瞄一眼不远处高耸的龙门吊,只是一个称量用的小物件,好像,也不是那么特别。
这边三船食盐交接完,邢迹拒绝了朱塬的晚餐邀请,匆匆离开。
确实也有事。
渔汛季节,既是盐运司售卖盐引的好时节,也是私盐比较猖獗的时间段,这些都需要邢迹操心。
朱塬也打道回城,却不是一天工作的结束。
回到自己的营海使府邸,朱塬当即招来三位营海司郎中里较为空闲的方礼,让他安排筹集麻料的事情。
朱塬的要求是,明天之前,尽快挑选1000名脚力好的民夫出来。
朱塬打算组建一个货郎团队。
这也是参考现实的一个决定。
这年代,或许有人大面积种植桑树,但,大面积种植麻料的,不多,基本都是农家种田之余开辟一块土地,按照朝廷的要求进行播撒,或者,更多只在庭前屋后。
因此也就意味着,营海司想要筹集麻料,不可能派出一堆车船,走街串巷地去收购。
农家里有储备,但基本达不到专门售卖的程度。
因此,只能采取零散收集的方法,且直接用钱效果也不好,更便捷的方法是以物易物。
这就让朱塬想起已经是记忆很深处的那种货郎小摊。
挑着担子,手拿拨浪鼓,走街串巷,售卖各种针头线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