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事情处理完,时间已经过了正午。
打发走战战兢兢的众人,还吩咐人去请戴三春帮着刚刚被鞭笞的陆倧看一看,免得出问题,朱塬这才来到内宅。
因为朱塬少见的发脾气,周围一群大小姑娘都小心翼翼,朱塬内心里其实没那么生气,见此情形,觉得还是需要配合一下气氛,于是也就故意多‘气’了会儿,吃午饭的时候还吩咐,让人把湖上的舫船准备好。
打算饭后去那边消气。
在屋子里消不了!
这么吃过午饭,出了大宅东门来到已经烧暖的舫船上,身边是写意和洛水。
自从那日圆房,写意就挽起了头发,日常越发像个帮忙打理家事的小妇人,洛水倒是如同以往,似乎对什么都很澹然,很透彻,在朱塬这个小主人面前,也一如既往的水一般。
私下里观察,朱塬其实发现,洛水反而是在某些方面比较像自己的一个。
大概……
也是那种经历多了,比较看透的一种。
这边把朱塬送到内舱的卧房里,帮自家大人脱了衣服躺下,写意赶走了暖床的丫头,这才提起之前:“大人,莫要再气了,也是奴不好,此事……奴也是知晓,却并未放在心上,这才有今日之事。”
除了打理家务,写意日常还会负责查看平章宅第内外的各种账目。
致用斋多出一笔《大明月刊》的销售收入,虽然数目不大,但她还是做过了解,因此之前也发现了相应的问题。
只是,想想自家大人平日的性子,写意觉得,朱塬不会在意这种小事,于是也就没在意。
没想到今天。
不仅如此,写意其实还知道
上次提醒自己父亲,写意可不是无的放失。
只是……当下,写意觉得,相比今日被弹劾的事情,其实也不算太过头,再拿来让自家大人费心,就有些小题大做。
至少,也等过了今天再说,不能让自己病弱的小男人一天气两次,万一……她可没处后悔。
反正要再和父亲谈谈。
因为自己,还有兄长,父亲虽说没有任何官职,但在诸多朝廷命官面前,那也是过于游刃有余了,甚至有些尊卑不分。
这也不该。
朱塬没接这茬,注意到身边妮子眸光的闪烁,却也没有安抚,想了想说道:“稍后你去给赵续说,咱家周围的,比如你们几家,比如小鱼他们那些,还有城南的佃户,从明州带回的仆户等等,全部都梳理一遍,整理一份名单出来。除了名单,主要还有一件事,就是现在做什么营生,有没有出格的地方。”
赵续的编制一直都在拱卫司,做这种事情,倒是手到擒来。
写意点头答应,想想说道:“大人,您吩咐这事……该是避着些奴,悄悄让赵续他们去做。”
朱塬笑着拉住妮子一只手:“看来,你还不把自己当朱家人啊?”
写意被拉住手,先是心里一暖,闻言却又连忙摇头,小脸都有些白:“奴……奴自是当自己是……奴……只是,当不得。”
朱塬见妮子磕磕巴巴的模样,把她拽过来,搂住亲了下,松开道:“好了,去吧,让洛水在这里陪我就好。”
等写意离开,朱塬稍稍撑开被窝,看向之前安静立在一旁的洛水:“来,陪我睡午觉。”
洛水轻柔一笑,抬手熟练的把发饰摘掉,想起来,又对门外吩咐一句,这才上床匍过来。
朱塬身边很快多了一具温软身子。
小身板抱着大白羊亲了一会儿,朱塬才松开撑着身子尽量配合自己的洛水,侧躺着与身边姑娘对视,笑着道:“没有写意她们那些烦恼,很轻松吧?”
洛水点头,想想说道:“爹其实也可以让自己不需如此烦心呢。”
女人换着称呼说话,一只手还不安分地反客为主搂过来。
朱塬‘警告’地探手过去捏了下,听着小小一声轻叫,才道:“我都要羡慕你了,孑然一身,还有一张大伞。”
洛水转眼已经眼泪汪汪:“奴孑然一身,也是可怜呢,还要爹多怜惜才是。”
“妖精,”朱塬说着,又惩罚了下,才说道:“我要歇了,抽空再收拾你。”
洛水乖乖地嗯了下,说道:“奴给爹唱那小曲吧。”
“嗯?”
“那……《人间会》。”
朱塬点头,又感慨:“其实啊,那叫《人间不值得》。”
“呵,人间怎不值得呢,”洛水却少有地不同意起来,却也没多说,只是道:“奴能遇了爹,这一世就太值了。”
朱塬笑问:“是不是下辈子还想?”
“下辈子啊,若是真有……唔,奴可不想如那颦儿一般,还泪什么的,让爹烦心,就……就把一辈子的笑都给您。”
“呵,想想有个人天天对着我傻笑,还挺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