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二院正堂前,朱塬刚下轿,金大护和魏也就一起上前行礼。
示意两人起身,朱塬来到屋内坐下,尚厘带着另外两个内侍送上茶水,朱塬一边已经问起魏也:“床垫做好了?”
魏也下意识要起身,见朱塬压了压手,才重新坐好,挺直身子恭敬说道:“做好了,只是不知是否合了大人心意,若是不妥,下官随时可以更改。”
送了一杯茶上前的尚厘躬着身子小心插了一句:“写娘已经在让人往内宅里搬,按大人吩咐的,放在最里头那个院子里。”
湖上大宅中间是五重院落,朱塬日常居住的是第四重,后面还有一重,本该属于大宅的正室,之前一直空着。朱塬也没想过娶,就随便捯饬。
等朱塬端起茶水喝了口,金大护跟着开口:“大人,下官带了您吩咐的小秤过来,还有那用于怀表制作的‘游丝擒纵’的一些想法,魏兄也带了几套弹簧样品,您可要看看?”
“当然要看看。”
尚厘几个很快把东西捧上来。
朱塬先看的是一叠稿纸,上面画着一页页精细而漂亮的机械结构图,而且,不出所料,金大护的图纸当中,也有着不少从自己这边传出的绘图标准,比如最普遍的一个,数字标注。
只看一眼,不分辩内容,朱塬就忍不住夸奖:“大护你的画工不错,简直可以当先生了。”
金大护欠了欠身子:“大人谬赞。”
“不是谬赞,说真的,”朱塬道:“我这两天又想过,魏也你先在金陵大学学着,等工业大学建起,你可以去当那边的‘化学专业’的博士,带出一届学生。还有你,大护,带一带‘机械专业’也绰绰有余了。工业大学虽然也会收其他学生,但主要还是给你们工匠子弟的,你们两个作为开创者进去,将来就是祖师级的人物。”
朱塬前两天提起魏也的事情,老朱稍微了解,很爽快地批准了魏也到金陵大学的化学专业就读。之后,朱塬也就想到更多,无论是正在推进的工业大学还是另外两所金陵大学和国立大学,教师都是最大的问题,以至于很多新兴专业都只能自学自研。现在,诸如金大护和魏也这种,简直就是现成的,不用白不用。
这才几天,听朱塬聊起工业大学,还有对他们的想法,两人又是激动又是迟疑。
工业大学的意义,对于工匠出身又拥有足够学识悟性的两人而言,很容易想见。而且,朱塬所说的‘博士’,那可是正七品。
短时间内从正九品到正七品,他们之前都没有想过。
然而,另外一个问题在于,去工业大学当先生,哪怕是正七品的‘博士’,这……似乎也很有些影响前途啊。
朱塬靠在铺了厚厚褥子的大椅上,翻过一页草稿,偶然抬头,注意到两人期待又纠结的表情,笑道:“可没让你们一直当先生,两家作坊的事情也不能放下,主要是用几年时间带出一批学生,而且,你们虽说有官职,本质上,还是学生,多学一些东西,将来才能走得更远。”
朱塬这么说,两人对视一眼,再不迟疑,同时起身朝朱塬拜下:“谢大人提携。”
“起来吧。”
朱塬摆手,重新转向面前的图稿,一时间没再说话,认真欣赏。
前几天去刻表作坊,提出关于制作怀表的想法,朱塬只记得一个完全没有任何具体概念的‘游丝擒纵’的名词,倒是没想到,短短几天,金大护就拿出了好几套方案。
核心都是利用不同形状的弹簧细丝做成机关,实现由之前摆球才能实现的擒纵的往复运动。
朱塬看完,又转向金大护送来的三个‘游丝擒纵’的样品,制作都很小巧,却还没小到能够塞入怀表的程度,最小一个也是巴掌大。
见朱塬拿起,金大护在旁解释:“大人,尺寸还是可以压缩,这是为了方便大人欣赏。”
“不错。”
朱塬说着,熟练地找到机关转上发条,眼前的擒纵系统立刻‘咔哒咔哒’地运作起来。
又试了试另外两个,也是一样。
三款样品都摆弄过一遍,朱塬放下手中有着一条环形弹簧细丝的擒纵系统,说道:“游丝擒纵的关键,你知道是什么吗?”
金大护点头:“没了那摆锤,就没了大人说的那‘等时性’,下官要钻研的,就是如何让这‘游丝擒纵’具备类似‘等时性’的效果,如此,那怀表做出来,才能走的精准。”
“很对,”朱塬道:“但具体如何做,就要你们自己摩挲了,就像摆锤的‘等时性’一样,我相信只要你们肯钻研,也能发现其他的‘等时性’现象。”
金大护保证道:“下官一定尽力。”
这个说完,朱塬转向了两台小秤。
第一台类似那种大号磅秤缩小了几十倍的迷你版本,看着像个精巧的模型,称台在底部,通过杠杆结构连接到上面的秤杆和秤砣。
第二台是朱塬曾经记忆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