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谁知祂被塞进铁柜里就浑身僵住,抖得厉害却一动都不再动,那双鼓泡眼瞪到最大,里面是浓烈的绝望与恐惧,这眼神看的人心里毛毛的,让王澎湃忍不住犯嘀咕。直到旁边递来把沉重的牛尾大锁,王澎湃抬眼一看是百飞白在旁边。他和茅小乐又穿上了已经破烂到不成样子的人皮,本来想取回法印的茅小乐被百飞白抓住手,他先是一愣,随后站住不动,那枚法印很小,藏在雷公的皮肤褶皱里,随着雷公一起被关进铁柜,没人注意到。
咔——
佟和歌跟郁和慧一左一右关上铁柜门,上了闩。王澎湃默不作声递过去牛尾大锁,所有旅客都站在铁柜门前,亲眼看着柜门上锁。
咔嚓一声响,牛尾大锁锁上了,雷公被彻底囚禁。
“雷公哩,他的斧头飞来了,脚杆被人捏住了,手杆被人捉住了,铁柜里面关住了,铁门闩子上了闩,牛尾大锁锁上了,雷公眼泪汪汪哭在了*——”
八角铜铃声中卫洵唱起神歌,悠长空灵的歌声中外面一直持续不断的雷声不知何时停了,只剩下哗啦啦暴雨声。暴雨声中所有旅客心里一轻,这片大地彻底将他们接纳,再没有对外来者的排斥,他们就是被这片大地承认的土家族兄弟。身上破破烂烂焦黑一片的人皮滑落下来,原本它们已经几乎和旅客的皮肤融为一体,污染侵蚀的厉害,但现在却无声脱落,掉到地上,碎成了一片片黑炭。
他们已经是货真价实的土家族兄弟了,不必再披着谁的人皮来扮演。但精神刚放松的旅客们见到这一幕,霎时间心神就紧绷起来。
“苗妹子——!”
王澎湃伤得厉害,破锣嗓子急得差点说不出话来:“苗妹子——”
他们的人皮可还在井下啊!现在这些土家族人皮们全都碎了,他们的人皮怎么换回来啊!可别是他们变成八兄弟,以后要彻底镇在这鬼地方了吧。
“我这就去看!”
苗芳菲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匆匆站起身来刚要离开,却被卫洵拦住。
“土家八兄弟和雷公的神话重演,这么多年来一直存在。”
百飞白开口道,他的声音也受到之前人皮影响变得沙哑,不变的却是一如既往的冷静:“现在他们的人皮碎了,说明这种循环将要被彻底打破,他们对应的雷公就要死了。”
“啊?”
百飞白这段话信息量太大,让旅客们愣住,什么叫他们对应的雷公?土家族不就这一个雷公吗,难道还有别的?
“你是说……当时砸我们门的那东西?”
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心思缜密的汪玉树,他一直关心着茅小乐,当然注意到百飞白和茅小乐之间的互动,以及茅小乐那枚宝贵的法印被一起锁到了铁柜里。
这法印是能克制雷公的,但现在雷公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哪还有克制的必要?
……除非百飞白要针对算计的,不是铁柜里的这位雷公。
汪玉树突然想到昨夜来劈门的黑影。他有点怕鬼,昨晚惊魂一夜让汪玉树记忆特别深刻。由于堂屋门上本来就有很多斧头劈砍的痕迹在,再加上墨日里日本来就要对付雷公,他们都默认昨夜来砍门的是雷公了。
但现在细想却有许多疑点,仅从今天雷公原本高高飞在天上,根本不愿落地的表现来看,昨夜来砍门的真的是雷公吗?祂斧头劈大地直接就能把整个院子掀了,这堂屋门在祂斧头面前恐怕跟纸片一样一劈一个不吱声,哪用得着砍那么多次?
但要不是雷公……昨晚砍他们门的那是什么东西?
汪玉树突然发现了盲点,他想起来百飞白去观察门的时候从门上找到了皮屑,因而让他们开始彻查整个墨日里日,最终发现了天井下的人皮。这似乎能联系起来了,但他们都知道天井下的人皮是土家族八兄弟的,他们是不可能从井里出来,更不可能拿斧头砍门的啊!
所以砍门的不是它们,那又是哪张人皮?!汪玉树打了个寒噤,这墨日里日民宿中还藏着除了他们、土家兄弟和雷公之外的‘第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