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乙零能从狐王胸前柔软狐毛里挣脱出来就能看到, 他现在被安雪锋叼进了铁柜里。狐王如一床柔软的狐毛被塞满了整个铁柜,盖上柜门,这就是一处最隐秘安全的动物巢穴, 铁柜里没有光, 只有乙零的眼珠在发光,这光芒也随着美洲太阳力量被吸收压制而逐渐昏暗下来, 就像深秋草原上的日落。
安雪锋惯常披着的那张千狐皮在他胸前和两只前爪间门堆叠着, 筑成一个半球形的巢,狐王和千狐皮筑成的巢牢牢将乙零罩在了里面,只有上方留了个能供狐狸探头的‘洞口’,月亮狐探头舔了舔狐王的嘴,好奇扒住洞口想站起来看, 千狐皮堆成的巢就开始摇晃,在坍塌下来将月亮狐压在地下前,狐王叼起了月亮狐的后颈皮,将它提起放到塌下来的千狐皮上,狐王抽出被压在下面的两只墨黑前爪,搂住月亮狐, 歪头打量。
月亮狐白毛蓬乱,看起来就像只没好好打理的狐狸狗, 那双尖尖的雪白狐耳毛绒厚实, 身上的狐毛也蓬松极了, 看起来像大了两圈,但实际上一搂就知道这都是浮毛虚晃的体积, 实际上他更瘦了,搂在怀中就像一弯月牙。
差点消失的月亮。
无法形容安雪锋刚才的感觉,甚至他也记不清了, 只记得心跳快得厉害,砰砰砰砰,仿佛他已经变成了一颗心脏,像随时都会心悸死去一样剧烈跳动,让狐王浑身发烫,体温升高,好似有一瞬间他变成了真正的野兽,人类的思维飘在高处,从第三视角冷酷理智的评估着一切,‘看’到他无法看到的东西。
狐王一刻不停的舔舐变成一颗茧子的月亮狐,那是一颗很结实,很完美的茧子,完全看不清里面的狐狸,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化成了一滩狐狸水……毛毛虫要蜕变成蝴蝶,在茧子中会化作一滩虫液才能最终蜕变。乙零结了个茧子,他是要抛弃现在的身体,变成别的什么样子吗?
不会成功的,因为他现在还不完整——灵魂深处似乎传来这样的声音,冥冥中安雪锋知道这是对的。
但乙零在完整之后就要蜕变,就要离开了吗?
人或许能得到答案,狐狸很难思索出这么复杂问题的答案,乙零想错了,安雪锋遭受的不是什么干尸纯粹污染,而是在极近距离处蝴蝶蜕变的恐怖污染侵袭,无坚不摧的铁柜内侧被污染侵袭扎根开裂成了蛛网,换做任何一个人现在恐怕都已经彻底被污染成了怪物,哪怕是有深度联结在的安雪锋,他身上的狐毛也几乎全变成了雪白的茧丝。
在这种状态下要么恢复记忆动用北纬三十度污染来抵消蝴蝶污染保护自己,要么……要么暂时彻底变成动物,来硬抗污染。安雪锋本能选择了后者,现在还不是恢复记忆动用其他北纬三十度污染的时候,当飘在高处理智审视形势的人类消失,狐王凝望着自己的伴侣,它安静堆出一个巢穴将伴侣笼罩在里面,舔舐它的毛发,无论那茧子疑似变硬污染极危险的波动,哪怕污染开始侵袭它的身体,狐王也仍将它抱在怀里。
在茧子逐渐退化成茧丝,露出里面还完好蓬松的月亮狐时,狐王舔舐月亮狐的脸庞,舔舐它的鼻尖。狐王的表情和之前不同,它眼中温和的人性消失了,狭长的狐狸眼低垂着,面无表情,舔舐怀中的月亮狐时有种兽性的威慑与审视,好像在评估着什么,就像猎手在评估猎物,让人脊背发麻。
月亮狐还没有发现,它凑过来嗅了嗅狐王胸前染白的狐毛,似乎苦恼又好奇,贴近舔了舔,然后歪着头像小猫咬充电线一样,试图用尖尖牙齿把这些被污染的狐毛咬下来,污染狐毛没咬下来多少,倒是把狐王胸前雪白的长毛舔得湿漉漉的,一直舔舐到狐王的下巴。
狐王微微仰头,似乎在躲,乙零顿时来了劲,被引诱着立起身体扒在狐王胸前,仰着头故意去反复舔舐狐王的下巴,然后推开一些端详它的表情。
咦?
月亮狐的耳朵向后压了压,安狐王的表情和他想的不太一样,又凶又冷,眼神慑人,火红色的毛在昏暗光芒下看起来像血干涸的颜色,神秘凶厉,当月亮狐被拱倒肚皮朝天的时候,他还有些困惑,直到狐王如山峦般压下来,乙零打了个哆嗦,像在这时候才意识到他们如今的体型差,乙零的表情变了,他兴奋起来,半是本能半是挑衅地试图挣扎一下,却被直接叼住了喉咙,炽热的兽舌在喉咙处舔舐着,仿佛要透过那处的皮肉直接舔到喉管,火热的,雄性的气息喷吐在乙零脸上,激起一阵战栗。
真帅啊,安雪锋似乎有些失控了,乙零享受了几秒便试图回应,想要舔一舔狐王的鼻尖。但它却在这时抬起头,墨黑前爪踩住了月亮狐的心脏,那处被蝴蝶碎片晕染的蓝紫色还没散去,如在胸口盛开了一朵蓝紫色的鸢尾,却被狐王毫不留情踩在爪下,墨玉似的锋利指甲压得狐毛微微下陷,不知是要害被压制的危机感还是心脏处的蝴蝶碎片有些活跃起来,乙零的心跳开始加速。
噗通,噗通。
这会是他的心跳声了。
噗通,噗通。
安雪锋的状态属实不太对劲,他似乎在拒绝他的亲昵,但自己却毫不掩饰欲求与贪婪,几乎要将月亮狐吞吃入腹,狐王的舔舐像一团火,从月亮狐的胸膛烧到了腹下,在舔到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