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浑厚嘈杂如胡乱按压钢琴键的歌声响彻埃萨吉纳大庙, 巴比伦城中高高在上的祭司们全都来了。树木焚烧的气味伴随着熏香被狂风搅乱,烟雾中巴比伦祭司们的神情越发神秘凝重,那奠酒尼撒库祭司在圣歌中庄严肃穆, 将酒水倒在燃烧的火焰上,轰的一下烈火燃起,那领唱圣歌的卡鲁、那努祭司放开歌喉,引领着那迪图女祭司们歌唱。
这是一场极严肃,极重大的献祭,狂风大作, 电闪雷鸣, 黑寡妇破坏创世泥板让整个北纬三十度旅程都陷入了如末日般的恐怖景象,在这大恐怖中巴比伦城中的人们急切祈求神明的庇护,主持祭祀的高级祭司身披盛装, 沟壑纵横的脸上显现出年龄留下的皱纹与智慧, 他双眼微阖,嘴唇微颤, 手持法杖似乎在浓烟与圣歌中寻找与神明沟通的灵光。
然而半晌后他睁开眼睛,鹰隼般的眼眸中流露出一分失望。
哪怕举行规格最高的献祭仪式, 神仍旧没有应答。
古巴比伦祭祀神灵的可分为两种, 一者是进贡,一者是献祭。他们认为神和普通人一样也需要吃穿住行,也需要结婚生子, 就像在马尔杜克神庙上庙不安置神像,却有一张为神打造的大床以及一名侍候神的美貌女子一样*
进贡便是将平日里生活的必须用品进贡给神明, 供给神明吃喝拿用,而献祭则更为庄严盛大。
眼下这场献祭是最高规格的,在巴比伦城内埃萨吉纳大庙的庙顶举行。巴比伦的神庙是梯形塔式建筑, 献祭在最高的塔顶举行。神庙塔顶能够通天,古巴比伦认为只有在塔顶最高处献祭才能与神灵沟通。传说这座庙与埃特曼南基最近——埃特曼南基意为‘天地的基本住所’,是最早起巴比伦人对巴别通天塔的称呼*
在这处北纬三十度旅程中巴别通天塔是货真价实神明居住的地方,身为神的奴仆,人自然无法冒犯神明,也无法真正看到、触及巴别塔。祭司们于是只能在埃萨吉纳大庙的塔顶献祭,渴望能够再和神明获得联系。
然而他们焚起的烟雾没能笔直向上传递讯息,而是乱成一团。他们洒下的酒液汇聚成浑浊的一团,没有被诸神享用。最糟糕的是他们献上的,被屠宰的羔羊没能获得神的青睐,羔羊的血一直流淌,仿佛这座巴比伦大城也终将被战火与鲜血淹没。
周围的气氛十分凝滞,火光下众多祭司被烟雾笼罩的面庞上似有几分惶恐。神灵在巴比伦文化中是极重要的,无法和神灵沟通让祭司们感到末日将至,有种被神明抛弃的恐慌。一双双眼睛忍不住望向主祭,看向最后的主心骨。
老成持重的主祭眼皮再次落下,脸如雕刻的泥板没有任何表情,似乎早已预料到献祭失败这种事,他没有迟疑,一挥手,旁边自有祭司战战兢兢上前,将原本祭祀神明的羊羔小心放到一边,整理祭台带上新的祭品们。
锁链的声音响起,一群几乎赤·裸的人手脚戴着锁链,被士兵们压了上来。献祭的祭品通常用被屠宰的羊羔,巴比伦祭司认为羊是人的替代品,献祭羊的生命就是奉献人的生命*。但现在神拒绝了羔羊,‘人的替代品’不起作用,那新的祭品自然就是人本身。
他们看起来身体还算健硕,但奴隶的印记却昭示着他们卑贱的身份,锁链在手腕脚腕上叮当作响,祭品们一个个被压制着跪倒在了冰冷的庙顶,膝盖撞到砖块泥水的脆响听起来就疼的要命,却比不过眼前的痛苦,血从他们的脸面上滴落,原本该是眼睛的地方竟只剩下可怕的空洞。
他们的眼球被挖了出来,新鲜的血肉上残存着被绞碎的痕迹,这些人是最低等的瓦尔都,哪怕作为祭品也没资格注视高贵的祭司们,没资格亵渎神庙。如果不是主祭想要活祭,想要最新鲜的血液,他们会向被屠宰的羔羊一样,先被杀死后才有资格来到神庙的顶端。
毕竟他们是最卑贱的瓦尔都。
在古巴比伦城中祭司是超然于外的,侍奉神庙的单独阶级。除祭司之外的人则被分为三个阶级,一等人的‘阿维鲁’是全权自由民,国王等统治阶级、拥有自己土地的农民和服兵役的士兵都在这个阶层;二等人‘穆什钦努’则是无权自由民,他们依附于王室的土地生存。而最下贱的便是三等人‘瓦尔都’和‘阿姆图’,他们代表男奴和女奴。
当需要祭品时,他们自然就成了祭品。只不过在这些跪倒在地鲜血流淌的瓦尔都中,却有一个例外。有一人站在祭品们的最前方,他洁白如月光的皮肤,纯粹如冰雪的白发和湛蓝似天空的眼瞳,都说明着他的特殊。即便沉重的锁链扣在他手腕脚腕上,他脊背依然挺得笔直。就连对奴隶们凶神恶煞的士兵们在面对他冰冷的目光时都下意识瑟缩,主祭对他不跪下的行为也睁一只闭一只眼。
毕竟这是最特殊、最珍贵的祭品之一。主祭一看到他便眼前一亮,那白到发亮的头发和皮肤让主祭想到光芒,想到太阳神和月神。从来没有巴比伦人有这种肤色发色,这绝对是灾难降临时的祥瑞,太阳神沙玛什肯定会对他青睐有加。
而另一个珍贵的祭品也被女祭司们携手小心捧了上来,那是一只笼子。当看到笼子里的生物时,士兵们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