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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星想要离开南阳王府,想要彻底摆脱宴知洲的掌控,她的这些想法从未在宴离淮面前遮掩过。

所以五年前那场刀剑相向的对峙里,宴离淮在关键时刻弃了剑,用自己的命去赌叶星的恻隐之心,让她跟着自己一起离开中原。

叶星却拒绝了。

往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一直以为叶星之所以会拒绝,是因为她已经不再信任他。

当然,这或许也是原因之一。

但直到前世,他亲眼看见叶星为了救沉洛而葬身狼口时,宴离淮才明白,叶星当初没跟他走的真正原因,其实是因为她放不下南阳王府的同伴。

宴离淮在南阳王府里只有叶星这么一个朋友。两人虽然关系密切,但在明面上来看,他们一个是世子的眼中钉,一个是世子身边的亲卫。外人眼里,他们是互不对付的宿敌。

所以宴离淮才会在临走前烧了叶星的院子,彻底划清两人的界限。只有这样,宴知洲才不会严刑拷问叶星。

可叶星不一样。叶星和沉洛自幼一起长大,虽在明面上刻意避嫌,但任谁都看得出,两人关系并不一般。如果她当时跟着宴离淮走了,沉洛的下场会生不如死。

宴离淮知道叶星的顾虑,也猜到了她在得知自己想要除掉所有训练者时的反应。但这都无伤大雅,因为她和他一样,那些让他们在意的训练者,如今都已经死了。

他们孑然一身,他们无牵无挂,他们同病相怜。

他们只有彼此。

叶星一定会答应。

但此时此刻,叶星的回答却完全出乎宴离淮的预料。

或许是因为他对这一计划太过自信,从没想过结果会有第二种偏差,又或许是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了解叶星,他永远也看不透她真正想要什么。

一股莫名的恐慌正从脚底开始向全身蔓延,连血液都仿佛覆了层薄冰。他像是陡然坠进深渊的落水者,下意识想去抓住什么。

“……为什么?”宴离淮抚着叶星咽喉的手不自觉地缓缓收力,迫她微仰起头,他看着她的眼睛,低声说:

“沉洛已经死了。”

极度昏暗的视线下,所有感官变得异常敏锐。叶星能清晰感受到脖子上的手正不断加重力道,那带着薄茧的指腹按压着她的脉搏,可又在下一刻,克制地向后退了几分,变成了略微颤抖地摩挲。

就像是在赏玩什么珍奇的宝物,克制又小心,生怕磕了碰了。又像是在考虑到底要不要杀掉眼前的猎物,理智和情感不断撕扯,在犹豫中露出所有破绽。

叶星知道,他慌了。

“……宴离淮。”

叶星在黑暗中注视着他的眼睛,“同样的苦肉计已经用了两次,还想着再用第三次吗?”她似乎完全没在意那只扼住咽喉的手,仰头凑近他的侧脸,轻声说:“……玩栽了吧?”

宴离淮看了她片刻,眼底汹涌的情绪在瞬间藏匿到黑暗之下,他无辜地说:“我不明白。”

“你为了让我彻底站在你这边,不惜把操控狼群环伺客栈的消息透露给我。这步棋看似凶险,但你知道,你志在必得。”

叶星说:“因为你清楚,我早就想彻底脱离世子的掌控了。你把计划安排得缜密无措,只要能知道操控狼群的真正方法,世子就再无出头之日。我完全没有理由会拒绝你。”

她的声音冷了下来,“但你忘了,我最开始警告你的那句话,可不是什么客套的玩笑话。”

宴离淮一怔,恍然想到了什么,他刚要开口,忽觉有什么东西顶住了腰腹处。

叶星握着匕首,迫他离自己远了几分,道:“我说过,无论你做什么,都别动龙潭镖局的人。这是我的底线。”

宴离淮顿了顿,忽然松开了叶星,抬手向后退了两步。待叶星转过身时,他面上又露出那副从容的笑,仿佛自始至终从未流露出任何杀意一样。

他轻轻“啊”了一声,虚心请教:“我不懂,龙潭镖局里全是宴知洲的人,你保他们做什么?”

叶星收起匕首,淡道:“我们共事多年,一起经历过生死。”

“如果我们要用秘宝毁灭狼群,龙潭镖局必定是第一个阻拦我们的人。”宴离淮挑起眉梢,说:“你觉得,你们区区两三年的交情,会比得过他们对违抗宴知洲命令的恐惧吗?”

叶星背靠着窗户,没说话。

龙潭的训练者都是叶星和沉洛亲自挑选出来的。

他们共同经历过生死,在喝醉时一起抱怨过南阳王府的压抑,偶尔会在结束一场恶战后的濒死时,躺在地上和同伴说,如果有机会,一定要离开皇城,去大江南北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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