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狼毒和御光派的事让人太过不安。梵尘前不久暗中命人将密室机关改造了一遍,无论是开合都极为缓慢,万一有人围攻这间密室,里面的人有充足时间布置陷阱伏击。 五六个守卫提着两个红木箱走出密室,惊讶地看着叶星。 之前在绿洲时和叶星的那场误会,让瘦干儿一直心有余悸。后来他被宴离淮派去了密室干活,和龙潭镖局的人打不着照面,这才慢慢忘了这事。 如今冷不丁地再遇见,虽说不至于害怕,但心里总觉得不太适应,尴尬地摸了摸腰间铁链。 叶星倒没在意瘦干儿,她目光越过这群人,往密室扫了一眼。虽说是密室,倒不如说在这楼里区分出了独立的一套“小楼”,嵌在青砖墙上的烛灯映亮附近大大小小的房间,走廊的最深处有道内陷的阴影。 那是通往下一层的楼梯。 密室大门缓缓合上。宴离淮说:“问出什么了?” 瘦干儿这几天在密室忙着审人,压根没怎么休息,这会儿眼下泛着一圈乌青,即便肤色深黑也极为显眼,“前两日刚审了一轮,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问出来。” 他们这群在密室里的人整日忙着做自己的任务,和外界基本处于半断联的状态,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好几人都忍不住好奇往窗边瞅,想要看看外面事态如何,可惜沙雾弥漫,除了狼嗥声,什么也没有。 瘦干儿的心思倒不在这上面,对宴离淮道:“那个叫余陵的像是傻了,一直在说胡话,我们问他来这里的目的,他在那疯疯癫癫说他师弟十岁尿裤子的破事。陈召倒是清醒,但这人嘴太硬了,不管怎么打都不说。” 宴离淮偏头跟叶星简短解释了下,余陵就是当初在暗房里被吓得险些崩溃的弟子。而陈召,就是余陵的师兄,也是他和叶星最开始怀疑的幕后主谋。 瘦干儿搓了搓沾在袖口上的血渍,继续说:“公子,实话实说,要不是那个陈召最近实在扛不住刑痛哼了两声,我都怀疑这人没有痛感了。可再这么审下去,就算是没痛感的假人,身子也扛不住啊。我看公子,要不然,咱直接用蛊吧?” 宴离淮蹲下身,摆弄着红木箱上的银锁,“连重刑都能扛过去的人,蛊对他来说也未必有效。我们要吊着他的命,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蛊。” 瘦干儿觉得难搞,一拍袖袍,放任那血渍染脏了青衫,说:“公子,咱们软硬两招都用上了,实在是没法了……” 叶星耳边听着他们谈话,目光看着那两大箱子。宴离淮解开锁扣,掀开箱盖,里面赫然躺着数十个掌心大小的药瓶。 她想起宴离淮当时给图坤的那个瓷瓶,低声说了句:“这么多的解药。” “密室里有专门研制药物的地方。”宴离淮没再避着叶星,实话实说:“当时是打算两个药库同时研制解药的,可惜外面那个被烧毁了,不然还能比现在多出一倍。” 叶星蹲下身,拿起药瓶看了看,说:“够用了。” 瘦干儿瞥了眼只填了半箱的解药,又看了眼身边的同伴,眼神交流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不由挠了挠头,试探着说:“……不够吧?” 叶星抬眼。 瘦干儿说:“客栈里一共八百余人,前段时间因为剿狼死了三百来人,后来又出了各种怪事,大家都消停不少,满打满算也就死了五十人左右。如今客栈遭遇群狼突击,可咱们守住了大门,也就是说现在起码有将近五百人,咱们的解药加一起也只有两百多份。” 说到这,他忽觉自己这话说得太直白了,这不就是变相骂叶星不懂算术吗?他没敢再看叶星,目光飘到了箱面上。 叶星看向宴离淮,神色有些复杂,她顿了片刻,在宴离淮开口前,低声说:“狼群逼近客栈后,死伤了不少人,尤其是绿洲那栋。” 她抬起拇指往肩后指了指,“我们身后那栋楼,已经被狼群彻底攻陷,可以断定的是……无人生还。” 瘦干儿起初没反应过来,“什、什么意思?” “绿洲那栋楼房间满员,所以守卫也多,但尽管如此,仍有不少人死于狼口。”宴离淮抬手比了个数,“而我们从绿洲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后面那栋楼大门敞着,里面压根没有任何打斗迹象。”他没再说下去。 瘦干儿明白了这话的意思。 当初狼毒事件爆发后,很多住客都跑去了绿洲那栋楼,最偏远那栋楼住客太少,派去的守卫也没那么多,一旦出事,根本来不及支援。 但没有办法。 宴离淮培养的这批精锐并不多,若是换作以往,经营三座客栈的确绰绰有余。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们这批人在狼毒事件后被分成了两股,一批人留在密室研制解药,另一批则驻守在客栈各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