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许小蛀孔的门板,被撞下来一小块,苍白的手指飞快的奔跑,整条断臂都闯了进来。
夜里的寒风,透过门洞追着断臂,吹到室内,范可怜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他看见自己那条手臂像没头的老鼠一样,在地面飞快的跑来跑去,肮脏的地面上,断臂拖出一道道摩擦的痕迹。
喉结滑动了一下,范可怜不知不觉把嘴里的血和那颗断牙,都咽了下去,发出呵呵的笑声。
“真、真气控物,还是幻术,想用这种手段……”
干涩的话语戛然而止。
那苍白的手指爬到了范可怜身上,从小腿那里爬过膝盖,每一次手指头点落,都有轻微的感觉,透着衣料传过来。
那手掌从右边的胯部爬上小腹,抓着肚腹间堆叠起来的一圈圈肥肉往上,断臂也贴了上来,移动着,伴随着死尸一样的冰凉。
范可怜感觉那东西爬到了自己右肩的伤口,甚至还分出一根指头翘起来,敲了敲伤处。
他除了眼珠和嘴,全身不能动弹,脖子都转动不了,只能凭着感受和面前不完整的景像,半蒙半猜。
冷风呜呜的吹过门洞,那手掌沿着伤口爬了几圈,断臂碰到了范可怜的脖子和下巴,又落了下去。
范可怜的瞳孔骤缩,鼻子里的气息都一下屏住。
这本来是自己身上的一部分,这时候却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异物感。
那手指一直在伤口周围乱动,甚至还想要钻进去……钻!钻进去了!!!
范可连满头发丝都拱起了一下,要不是还有发冠压着,估计每根头发都要炸的跳起来。
他想不出来那东西是怎么钻进去的,但他真的感觉有东西钻进去了。
冰凉的感觉分做五根、六根、好多根,像线虫一样在皮肤底下游动。
“嗬嗬嗬……”
范可怜的感官被恐慌和诡异的空虚感淹没,时间变得迟钝,喉头发出短促气流的异响。
“救、救命!”
他不知道自己度过了多长的时间,但好像看到了无数奇怪的像幻觉的东西。
断臂的手掌上张开了一个笑脸?裹着一截衣袖的干枯手骨掉了下来?骨头上的血肉都变成了灰色的茧?密密麻麻的小茧里面有东西在蠕动?
要破开了,要长出来了。
“滚!滚啊,救命,来人啊?”
一墙之隔。
院子里面。
关洛阳看向安非鱼,安非鱼从门缝看向柴门内,他跟那扇门还有好几米的距离。
“你……搞了什么?”
“一点小把戏。”安非鱼说道,“从敌方小队那些影像里面得来的灵感,加上我自己的一点构思,嗯,一点点。”
他右手的食指拇指掐了一下,示意让食指多出一点点来。
“断臂也算非生命体,我学了心意法门后,已经能暂时让它活化,这种活化带来的效果很弱,根本不能用来战斗,可是,人对于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总会有些特殊的感觉,以这个为媒介,就可以做些文章了。”
关洛阳不明觉厉:“那现在问他东西,他就会说了?”
“不要急,这还是个开始。”
安非鱼露出一点胸有成竹的神情,道,“按你的前车之鉴和陈守正的说法,这边的一流高手可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虽然心理和精神的强度,未必直接联系在一起,但只是现在这种程度的话,还不足以击溃他……”
他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脸上微妙的露出了期待,“其实一般来说,阅历相近,实力差不多的情况下,恶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反而要弱一些,毕竟坚持正义和善良可比放纵欲望,为非作歹,要难得多。”
“我们该庆幸的是,这个人刚好是那种十恶不赦的王八蛋,却又还没到那种连三观都扭掉的神经病程度,呵呵呵,这些剧情我安排了好几幕呢,不知道他能撑到哪一幕。”
关洛阳的脸色也怪起来了,看了一眼柴门里面,低声道:“冒昧问一下,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安非鱼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点:“哦,一个三流扑街恐怖片导演。”
关洛阳不太信:“你这种业务水平还是三流扑街,还是说你故乡那边影视业这么发达的吗?”
“大概是因为,我的恐怖片里面前半段特别恐怖,但是最后又肯定会有英雄战胜恐怖吧。”
安非鱼手指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机,浅声说道,“而且我不喜欢那种有铺垫的英雄,英雄就是跟奇迹一样,要在最后关头从天而降,超出一切预料的干爆一切才好啊。”
关洛阳一时语塞。
恐怖片里塞超级英雄,还不喜欢铺垫,那你不扑谁扑。
“也许,嗯,你当时要是做特摄片导演会好一点?”
安非鱼转头看过来,惊奇的握住关洛阳的手:“知音啊,我从业恐怖片十年才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