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帐里面,挑灯夜读的云天彪放下书卷,按桌起身。
他身上绿锦战袍飘扬,心中一念所到之处,整个军营范围里的魔道浊气,都翻腾起来,凝聚成肉眼可见的烟潮雾障。
戴宗正在急退之时,忽觉四野八方,入目所及,无不是浊气迷雾翻滚,除了迷迷茫茫的灰白雾气之外,再也看不到半点正常景物,身上沉重了百倍也不止,速度骤减。
军营正中,皇朝气运法门凝聚成的一尊法相,显化出来,目射神光,俯瞰全营。
这尊巨大的气运法相,身披狰狞甲胄,五官相貌,与云天彪别无二致,乌黑长须垂到胸腹之间,他的眼睛,此刻就是云天彪的眼睛,一眼就看见戴宗所在,抬起巨掌,隔空按下。
戴宗挣脱不了这股庞大的掌压,嘴里咬着的灯芯被吹成灰烬,艰难万分的把手伸到了背后的剑柄之上,却已经无力拔剑。
悔不该贪功!!!
弥天之力,近在咫尺,那气运法相的一只巨掌上,居然连掌纹指纹都具备,皮肤纹理暗淡而凝实,占据了戴宗全部的视野。
大难临头,戴宗的手倏然一动。
不是他在动,而是那把剑在动,那把剑操控了他的手掌,甚至操控了他的整个躯体。
让他在左肩还扛着一个人的情况下,依旧万分顺畅的拔剑出鞘,劈出了一道沉重无匹的深青色刀罡。
那一剑,不,那一刀,重的难以言表!
刀罡劈碎了气运法相的巨掌,把周围的浊气迷雾,全部吸扯到刀罡的轨迹之上,聚拢得如同一串灰白葡萄,挂在刀罡两侧,然后炸裂开来。
四周景色豁然开朗,种种压力一扫而空。
戴宗趁这个机会,逃出军营,须臾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笋冠道人出现在军营之外,远远看了一眼,低声说道:“神行甲马,原本不过是旁门左道的小把戏,能练到这种近似于乘风驭气、缩地成寸的境界,想必是戴宗了。”
“但比起那一刀来说,区区一个戴宗,便微不足道矣。”云天彪从后方走来,面上还残留了几分惊奇之色,伸出右掌。
笋冠道人低头看去,那一刀斩碎了气运法相的手掌之后,居然还在云天彪手上,留下了细细的一条伤口,渗出些微血迹。
刹那之间,伤口已经愈合。
云天彪说道:“梁山有林灵素,有那支神秘红衣兵马,又有这样一个武艺绝顶的高手,现在还带走了凌振,看来我们不能再耽搁了。”
“明日三更造饭,兵发梁山。”
………………
梁山岸边,关洛阳正在眺望水泊之中的景色,左手别在腰后,看似悠然自得,忙里偷闲,其实一直在默默运转天魔心法总纲。
他得到了《九地辟易经》之后,先用默听红尘学了一遍,很快就把握到了其中几分精髓,然后就将这门功法与天魔功并行。
天魔功开篇明义,在心法总纲之中,就反复强调过这门功法魔性深重,关洛阳之前从大摩天斩入手,刀法招意虽然霸道,但对于魔性之说,领会还不算太深。
最近他开始涉猎天魔功的其他部分,魔性——或者说那股物竞天择、无止境掠食的凶性,就渐渐展露出来。
两套功法一起运转时,天魔心法,居然自动把九地辟易经的功法路线,引导歪曲,使九地辟易经几度畸变,最后全然贴合了天魔功的主旨,沦为了天魔心法的一部分。
就像是蛮荒中的野兽搏杀。杀死了对手之后,胜利的那头野兽突然人立起来,把对手的尸骸做成了自己身上的挂件,真是叫人毛骨悚然。
从长远来看,这功法凶邪到这种程度,自然算不上什么好事。
但是只从最近的变化来说,关洛阳却借着这个契机,在四星巅峰之上,小小的踏出了一步,真正迈入了五星级的范畴。
注重矿脉地气的九地辟易经,被天魔功吞噬之后,正好又可以再度加深“大摩天斩”重力变迁的意韵。
岸边芦苇深深,烟水袅袅,关洛阳突然心有所感,抬手虚劈了一记。
远在泉城军营之中的无为神剑,与他共鸣,操控着戴宗的躯体,斩出了那一刀。
关洛阳回到营中,召集众将,说道:“戴宗在泉城暴露了踪迹,不管他有没有得手,必然已经打草惊蛇,泉城的兵马恐怕很快就会攻来。”
李应说道:“我们这就去整顿兵马,严阵以待。”
“不,我不准备继续把这里当做战场。”
关洛阳说道,“你们现在是让李俊、公孙胜各领一千人,管理水师,鲁达、武松、石秀、雷横、朱仝各领一千步卒,林冲、杜迁各领一千骑兵,李应领两千人负责粮草辎重,是吧?”
李应等人点头。
“好,李应你留守,辎重全都留在梁山,先给其他士兵准备一天一夜的干粮饮水。”
关洛阳吩咐下去,“其他人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