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大汉却故意发出长长的气音,嗤笑道:“你们都是道听途说吧,什么妖道,我告诉你们,梁山的大头领分明是个和尚。”
“前几天他们到青州抢姑娘的时候,大爷我是亲眼瞧见的,好大一个光头,那个身子骨,不愧是练采阴补阳的,真是雄壮。”
这汉子竖起一根大拇指,“当时楼里的老鸨,正在后院调教几个新买来、不听话的姑娘,多半是因老鸨长得丑,被那妖僧厌了,单手一抓,就丢到了天上,好半晌都没掉下来,后来才听说,是掉在城西了。”
“这就是鼎鼎有名的大佛老爷欢喜禅功啊。”
旁人都不肯信,那大汉急了:“我真是亲眼所见,实不相瞒,我偏爱那种性子烈,没调教好的,当时就是想到后院去尝尝鲜,多亏当天拉肚子,躲在茅厕里蹲了老久,不然的话,哪还有在这儿跟你们说话的份儿。”
呛!
青森森的宝剑,忽然压在这大汉肩上,整个酒楼里的人背上都爬起了一阵寒意,刚才还议论的热火朝天,这下都噤若寒蝉。
那大汉吓得僵了,只听一个声音在他背后说道:“你真见过梁山那个色魔?五官相貌,给我细细的说来。”
汉子咽了几口唾沫,仔仔细细的描述了几遍。
持剑的人自言自语道:“我确实听说杀了云天彪和刘永锡的,是个道士来着,不过管他道士和尚,做这事该死,若是遇到时机,一并杀了吧。”
汉子这才听出,背后那人嗓音娇软,微含冷冽之气,好听极了,虽然三句话不离一个杀字,但光听声音,都能勾勒出一个绝色少女的样貌,不由得勾起色心。
“小娘子,姑娘家家说什么打打杀杀呀,你把剑收好,哥哥……”
嚓!
青剑一扫而过,黑衣冷艳的少女提剑就离开了酒楼。
片刻后,那个汉子的头从肩膀上滚落了下来,酒楼里喷起一汪血泉,惊叫连连。
金乌西坠,星子满天,到了子时三刻,夜色深重。
梁山泊烟水浩淼,波浪起伏,被降服的那条蛟龙,在水底缓缓游戈,拖着自己的龟壳,无声无息巡视周遭。
蛟龙的龙鳞微动,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扭头扫过四周,又感觉不到半分异样,晃了晃颈上的鬃毛,继续潜游。
梁山群峰边缘的浅滩上,黑衣少女提着连鞘长剑,慢慢步入林中,回头看了一眼。
“居然有蛟龙护卫,毕竟水中奇物,要剁了头不难,有无声无息瞒过去,还真是有点惊险。”
她孤影伶仃,在林间缓缓走过,眺望峰顶走势,悄然判断大头领的住处,可能建在哪里。
这人胆大包天,孤身一剑,就敢闯到梁山来,年纪虽小,却有一股置生死于度外的杀性,更兼耳目灵通,远远的就听到脚步声,陡然一跳,藏身在树影之间。
四下空林来风,枝叶晃动,光影婆娑,居然看不出半点藏了人的痕迹。
“老凌啊,研究技术是个好事,但是你琢磨刘慧娘留下的那些机关偃甲,已经几天几夜没合过眼了,偶尔也要出来走走,透透气,放松一下。”
树影下,有个年轻的白袍道人拖着皮肤黝黑的汉子走来。
凌振心不在焉的说道:“那些机关偃甲当不得我几发火炮,但构思奇巧,假如我能研究透了,或许就能让搬运极度不便的那些大炮,变得小巧起来,到时候让人来不及警觉就崩他几炮,一定很快活。”
关洛阳浅笑道:“你是被敲晕了带来梁山的,居然对梁山这么尽心?”
凌振肃然道:“某个姓戴的太小觑我了,凌某也不是狼心狗肺之人,梁山的作为我都看在眼里,鲁达这样的真汉子,都对大头领如此敬佩,我若再三心二意,还算得上什么好汉。”
“哈哈,戴宗那事是个误会,毕竟那时身在敌营,他是怕来不及说清。”
关洛阳说着,眸光微动,霍然停步,按住凌振肩头,让凌振也止住了步伐。
林中不时有树叶飘落,都青翠嫩绿,唯独前方不远处,刚从树梢上飘下的那一片,沾了些凋黄之色。
“想不到,朝廷的兵马还没有再来,居然来了个刺客。”
关洛阳的身影陡然消失。
前方的大树,陡然从顶端开始分裂成指节大小的碎片,无论是树干树枝还是树叶,尽数如此。
那是因为,有无光无暗的绝快剑气,顷刻间从树顶一贯至根,切割了不知道几百几千次。
而这样的一剑,只不过是为了挡住关洛阳瞬闪而来,轻飘飘横着挥出去的一掌。
密集而迅烈无比的剑气罗网,在碰到关洛阳的手掌时,立刻变得迟钝起来,无光无暗的无形剑气,也好像具有了半透明的实体。
让不远处的凌振,都能够清楚看见那一根根矫跃的剑刃模样。
接着,那些剑气就在关洛阳的手掌下粉碎,连带那棵大树的残骸,都碎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