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两点多钟,外面出了太阳,园子里人来人往的,忙着搬运水果。
这块地方离县里比较近,停了几辆货车在外面的沙地上。
佟言坐在铁皮屋里,看着外面来往的人,关上了门。
“表姐,要是真熬不住了,我能去你那边待几天吗?”
“他打你了?”
“我拿刀砍他了。”
“啊?”赵楚然吃了一惊,不敢想象佟言拿刀砍人的画面。
“扔过去没砍中,我太生气了,抓了他的脸,扇了他巴掌……”
赵楚然听她说完细节,语气深沉,“要是这样他都能忍,你就听你爷爷的话吧,秦风现在……”
没继续说下去,却心知肚明。
这两个月对于佟言来说,人间地狱那般,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当年若不是佟经国撕了那份资料,周家的现如今就是她真实生活的写照,她可能也和周南川的妹妹周雪琪一样,初中毕业结婚生子,二十岁就是三个孩子的妈了。
门开了,一个扎马尾的年轻女帮工从外面进来,笑吟吟的。
“嫂子,川哥让我给你送点吃的。”
梁莲花见佟言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将红油馄饨放在桌上,“嫂子啊……你有什么需要的喊我一声,别客气。”
走下铁皮屋,几个中年女人围过来,“怎么样?”
“不好惹,跟谁欠了她似的,仗着大了肚子摆出死人脸……”
“川哥也真是,这么好的人,怎么娶了这样的老婆?”
“哎哟,你心疼个什么劲儿?”
“我当然心疼了,川哥多好……”
过了一阵,佟言起身准备上厕所,脑袋一阵眩晕,后知后觉才想起一整天都没吃饭。
从睡醒到现在,唯一进食的就是周南川的血了,周南川摁着她脑袋的时候,她没认怂,抱着他胳膊咬得鲜血淋淋的。
她当时在气头上,忘了自己是怎么被拉开的了。
依稀记得被拉
开的时候周南川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
此刻消了气想起来,确实有点像个疯婆子。
红油馄钝散发着一股勾人的香气,佟言饿极了,犹犹豫豫的将馄钝吃了,吃完后稍微暖和一些,莫名有些犯困。
铁皮屋里只有一张床,周南川睡的,蓝色的被单,叠的整整齐齐。
周南川忙完园子的事到了下班的点,将园子边上的狗牵过来绑在铁皮屋的钢筋柱上,男人脚步沉,一步步踩在板梯上,吵醒了睡梦中的佟言。
她睡得犯迷糊,两只手搭在桌上,看了他一眼。
周南川将随身带的保温杯放在桌上,“这边住不下,我送你回去,你也看到了,没空调,洗漱也不方便”
“你去跟我爷爷说离婚的事。”
“我为什么要说?”
相对之间,缄默无言,男人在她对面坐下,“你娘家人知道你怀孕挺高兴的,让你多吃点,把我儿子养胖点。”
“你……你……”
她下午给表姐赵楚然打了电话后边一直关机,没有碰手机,不清楚周南川添油加醋跟她家里那边说了些什么。
佟言被气得想骂人,周南川若无其事喝了一口水。
天色渐渐暗下来,再次回来的时候他端了碗炒饭。
“吃不吃?”
佟言没说吃,也没说不吃,他放下就走了,过了一会儿回来拿盘子。
入夜降温了,佟言想起自己没带睡衣,也没带洗漱用品,心里忐忑,却又不愿意服输,话都说出来了,此刻走那不是很尴尬。
周南川让人给她带了点洗漱用品,至于睡衣什么的,他没概念,大男人的也不需要这些。
园子里架了一口老灶,烧了点热水,夜色静得可怕,白天人来人往的园子,此刻只有他们二人。
门关上隔绝了寒风。
“周南川。”
男人洗漱完刚脱下外套,
“虽然我们是夫妻,但我现在怀孕了,你最好
别乱来。”
他完全没往那方面想,佟言走到床边上脱了外套,直接扯过他的被子盖在身上,占了大半床。
被窝里全是男人的味道,空气中隐隐有一股汗脚的味道,他竟然还有脚臭。
她想吐,鞋子没来得及穿,捂着胸口在周南川的注视下打开铁门,“呕……”
风涌进来,冷得刺骨,周南川赶紧将外套盖在她身上,递了纸巾过去。
佟言一边吐一边哭,周南川沉着脸将她扶到床上,给她倒了一杯水,她见过周南川用这个杯子喝水,摇头,“我要新的。”
“没有新的。”
“你能不能把脚洗干净。”
“洗过了,住不惯就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