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把卧室里的灯亮了起来。 兰华帝斯其实对远道而来拜访的外族人挺友好的,前提是得有正经的拜访理由、且种族强大才行。 来历不明,没有正经理由混入兰华帝斯的弱势外族人,就跟外来的奴隶差不多,打死都没地方埋。 白鸦被打上了封印精神力的臣服印记,浑身如果被撵出去的话,只能死路一条。 宁刃有点尴尬。 白鸦毕竟是几十年后他爸爸都尊敬的人物,结果现在被二哥当成玩具送给他了,实在是很不礼貌。 宁刃:“抱歉,我哥哥他们没有别的意思。你等一下,我可以把身上的臣服印记解开。” 白鸦看起来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打量着他的房间,一盘腿,没骨头一样坐下来了。 他打了个哈欠:“你家人很宠你。” 宁刃在抽屉里找工具:“嗯。” 白鸦盯着少年的背影:“感觉你一举一动真的不像是个瞎子。” 宁刃顿了下,实话实说:“我心中有眼,什么都看得见。” 白鸦:“厉害。” 青年那双多情眼轻轻眯起,“那你刚才,为什么骗你两个哥哥?” 宁刃啪一声关上抽屉,把工具一一摆好,盘腿坐在白鸦对面开始摆弄:“听不懂你说什么。” 白鸦轻 笑:“没有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撒谎。你不愿意说,就算喽,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嘛。” 宁刃拿出来的工具,其实是一个漂亮的琉璃盏,他把琉璃盏磕下来薄薄的一片,捏住,往自己指尖划。 白鸦一直看着这个在他看来,很奇怪,又有点神秘的少年。 他似乎挺怕疼的,也十分爱惜自己,割破指尖的时候只小心翼翼扎了一个小口,挤出一滴左手无名指的指尖血滴在琉璃盏中,便赶紧将割破的指尖放在嘴巴里抿了抿。 另一件工具是支笔。 宁刃用笔尖蘸取自己的心之血,在白鸦手腕的臣服印记之上,重新覆盖了一个印记。 手腕处传来微弱的刺痛感。 白鸦眉梢一挑,他分明没有感受少年身上有任何精神力波动,但是臣服印记的确就这样消失了。 神奇。 他晃了晃自己的手,“你真的不怕我是坏人?如果我想报复的话,现在就可以杀掉你。” 兰华帝斯的高等王族,即便是没有精神力,用特殊的方式勾勒出心之血,也能破解一定的咒印。 他第一次实施。 ……成功了。 没想到,这种方法竟然也适用于他这种没有展翅的情况。 他的真实血脉等级,高于二哥。 宁刃心里藏着事,不想跟白鸦多说话:“你走吧。” 他拉开窗帘,推开窗户,外面月亮西沉,冷冷的风与月色穿过窗口,落在他身上。 “趁我二哥发觉前,跑的越远越好,离开兰华帝斯,去东……去西域之海流浪,书上说,那里的景色比这里好看。” 白鸦望着他的背影出了会儿神,然后慢慢撑起身,身上铁链叮当作响,他走到宁刃身边,手肘撑在窗口处。 “可是,我现在觉得,我们有缘分了。这里有吃有喝,我不想走。” 宁刃气恼:“你!” 他今日本就烦躁,情绪也不对劲,现在更甚。 他后脑勺系着的红色眼罩,终于在他反复折腾之下滑了下来,那掩藏住的眉眼被月光罩的清晰。 白鸦一眼便看见了他右眼眼角下的血痣。 他心里莫名一悸,隐约从这颗血痣之中看出不寻常来,更是觉察到几分和他相关的因果。不过还没来得及他细细推算,就被少年红红的眼眶吓到。 白鸦有点不知所措:“喂,不是吧,你哭了?你带着眼罩,不会是一直在默默哭吧?”他可最怕别人在他面前哭了,真的受不住。 宁刃狠狠一擦眼泪,直接蹲下来,背靠墙壁,“瞎久了,见不了风。” 白鸦悠悠蹲在他身边,“好好好,你跟我说说,什么事儿啊。让你憋着不跟你两个哥哥说,自己在这里偷偷哭。” 宁刃不出声。 白鸦挑挑眉,抬手布置了一道精神力屏障,“隔音了。” “……” 少年一开始还梗住脖子犟,后来便慢慢 将自己埋进臂弯,放声大哭出来。 “我害怕……” “我好害怕。” 他哭的发抖,一声一声都是无措和茫然。 只有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