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个月的奇遇,阿里奥伯特终于回到了波瓦蒂尔。
他出发的时候有五十骑,如今归来就带着二十个兄弟,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实在引人起疑。
他的行动非常高效,在凛冽北风中那面狮子战旗猎猎作响,狂飙的战马终于安静下来,不安得磨蹭蹄子,马头也上下摆动。
他们停在波瓦蒂尔城北的关卡,难得有外地的访客抵达,关卡守卫履行职责,召集自己人带着武器警惕聚集而来。
阿里奥伯特见状焦急大吼:“快放行!我乃国王特使!我肩负重大使命……”
他有明确信物,关卡守卫在获悉基本情况后,不但把充当路障的挡路木拉开,罢了还给战马提供了一些饮水。
稍事休息,阿里奥伯特一行终于站在了小小的波瓦蒂尔城下。
波瓦蒂尔,始于一座罗马军营,相比于桑特、利摩日这样的阿基坦重镇,波瓦蒂尔发展得晚,作为曾经的罗马军团驻地,它没有被当做商业城市发展,也不是地方上的信仰中心。
它是一座不大的城市,却也是周围最大的一座城市了。
正因为他处于这种不上不下的地位,查理马特将女儿的子嗣分配于此拥有爵位。
有罗马军团就有奥古斯都行宫,在罗马时期的旧行宫的基础上修修补补,一座敦厚的、拥有喷泉设施的城堡式宫殿,现在成为“秃头”查理的居所,也供他在这里发号施令。
不过,这里的生活谈不上任何奢华,纵有不凡身份,年仅二十一岁的查理只能终日面对卧室粗糙的石墙……
唯有在泡澡的时候,可以注意到罗马时代遗留下的斑驳马赛克画痕迹。
至少比起埃罗图斯城堡的渺小,这座城的环形城墙有近三千步,尤其是面相克兰河的低矮石墙,它就有一千余步之长。
克兰河当前近乎南北走向,波瓦蒂尔主城在河西岸,在城市附近以及河对岸村庄一片棚户区,那就是依傍大城的农民,有相当的农奴住在这里,这些农民是波瓦蒂尔的契约奴隶。
木匠、制陶匠、铁匠、箍桶匠、烧炭工……形形色色的技术人员已经不是农民,他们直接服务于波瓦蒂尔伯爵,为其亲兵部下、仆人等提供各种必要的生活服务。
以波瓦蒂尔为中心,以伯爵伯纳德为核心,本地的经济情况、人口情况稳步向好发展着,如果没有战争,它将一步一个脚印得日子越来越好,哪怕经济发展极为缓慢。
但战争压力迫使伯爵增加税负,这对广大农民非常痛苦,而对依靠伯爵需求而生活的城郭居民是好事。
哪怕到了冬季,尤其是铁匠铺终日沉浸于叮叮当当中。
罗马时代的军用锁子甲、头盔样式就是高卢人发明和改进,波瓦蒂尔当地人仍是高卢人,本地铁匠继续着古老的行当。
因为阿基坦国王没有住在更好的利摩日,而是稳居这波瓦蒂尔,军队在为明年的战争做准备,伯爵正在增兵,正想方设法加强军备实力。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气息,也能听到呲呲啦啦的淬火声。
带着部下穿行外郭曲折的街巷,忍受奇奇怪怪的气味,阿里奥伯特终于进入了内城。
他地位较高又是国王近臣,他始终举着那面狮子战旗,根本没有傻子胆敢多问。
也许皇家行宫最初是某个军团的指挥所,查理住在这里,就像是困在地穴里的土拨鼠,他终日无聊得面对粗糙石块,慵懒得站在高处鸟瞰热热闹闹的城市。
“可惜,这一切不是真的属于我。”纵使萌生远大抱负,自己现在连完全靠得住的军队都没有,怎么击败大哥,怎么做“法兰克人的王”。
“秃头”查理感觉自己无法比肩自己的祖父大帝。想些实在的吧!自己的三哥统御帝国东方,当地五花八门的部落都听从其指挥,纵使三哥曾在易北河被诺曼萨克森联军打得打败,几乎是一瞬间,“逃回家”的三哥瞬间招募更庞大的军队,现在牢牢控制富庶的阿尔萨斯。
查理感觉,到了明年自己的大哥、皇帝洛泰尔全家都要被自己的三哥灭亡。
三哥路德维希能做新的皇帝?他还是滚回巴伐利亚做他的巴伐利亚国王吧!
想做法兰克人的王手里没兵,靠着阿基坦、图卢兹、卢瓦尔河的高卢人反攻法兰克尼亚,身为查理曼最小的孙子,仔细想想自己的作为真的有些黑色幽默了。
反正事情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倘若一些诺曼人也宣誓效忠,也是可以接受的了。
查理能控制的军队极为有限,如果从阿尔萨斯、北意大利带来的一小撮亲信叛变了,自己就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也恰是因为如此,查理“没有王冠”,手里亲信屈指可数,如此弱势的王子实在是舅舅们的提线木偶。
站在波瓦蒂尔伯爵伯纳德的立场上,他可以与亲戚们把这位表外甥扶上王位,前提是这小子必须绝对听话。但是现在,局面有点微妙了,伯纳德感觉到一丝不安。
伯纳德可以阻挠查理的一些人事安排,他没有做出阻挠,也不觉得有必要去阻挠——能让图尔地方的战争狂人去和帝国派的法兰克人拼命,最后阿基坦占便宜。
因为伯纳德必须考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