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听懂,却又见对方紧张不堪,生怕自己不买,也是心中暗叹。 很显然,他这是想起刚才一幅画七十两银子都拿不下来的事了,再加上自家后院两匹马似乎也要一二百贯,所以终究不忍,便又直接点头。 老农愈加振奋,更是主动将柴背入后院,最后算得八捆干柴共计八十八文。 张行也不多言,只让月娘数出来一百文,又叮嘱了那老农以后每旬来送柴,却要柴草兼半,木柴生活做饭,草料来给黄骠马。 老农自是千恩万谢的拖车走了。 不过,月娘紧接着又出来了: “红头绳花了多少钱?” “十文。”张行怔了一怔。 “贵了。”月娘理直气壮。“二尺长的惯例六文,他们是看你是个男子,不知道价,故意哄你。” 张行点点头,也不吭声,只往堂屋桌上拿了一本新小说,坐到院中来看。 隔了片刻,月娘居然再度出来:“你便是可怜那送柴的老,也不该给他一百文……十文市价是多少年了,涨到十一文已经是看你是个不缺钱的才涨了的。” 张行点头不及,却只是看书。 月娘大为气馁,也只能折身回去,先老老实实端了午饭出来,然后便去一个人练字……一直到傍晚,今日当值的秦宝回来以后,院中才稍微有了点生气。 “对了,张三哥。” 堂屋里,秦宝刚刚端起饭碗,复又想起一事,不由眉飞色舞。“之前在正平坊受伤的小吴已经归队了。” “哦,好事。”一边看书一边吃饭的张行点点头,说了句大实话。 “巡检的意思是,大家之前都很辛苦,现在人齐了,不妨明晚一起去温柔坊耍子。”似乎是因为有月娘在侧的缘故,端着碗秦宝有些不好意思,但终究没有遮掩住自己的激动。“他们都说,这次应该会去韩都知家里……因为巡检跟韩都知关系似乎更好一些。” “咱们巡检交游还挺广阔?”张行终于表露出了一点兴趣,但很快就继续去看书了。 “三哥不想去吗?”秦宝愈发有些惭愧起来。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张行微微感慨。“最近追文追的正舒坦,确实没太大兴趣逛温柔坊,但反正不是咱们花钱,更不能抹了上司面子不是……去,为什么不去?” 扎着红头绳的月娘抬起头来,欲言又止,到底只能闷头吃饭。 翌日,天色愈发晴亮,熏风阵阵卷走了清晨薄雾,轮到自家值勤的张行则在吃完早饭后早早带着一本新小说往岛上而去,准备开始自从雨后便延续至今的无聊幸福生活。 但有些出乎意料,这一日,负责指派任务的白有思来从黑塔中出来的有些过于晚了。 而且,当她来到众人跟前后,面色明显不佳。 几名当值下属早早紧张起来,倒是张行,只是低头看书,佯作不知……只能说,也幸亏如今是三班倒,否则钱唐、李清臣、秦宝和那些年轻人都在,未免会显得他张三郎有些脱离群众。 “张行。” 白有思目光扫过几名当值下属,最后落在了张行身上,却语义奇怪。“你第六道正脉已经通了吗?” “前日通的。”张行终于合上了书,然后抬起头来,不慌不忙。“要出外巡了吗?” “不错。”白有思怀抱长剑,认真看着自己这个下属。“你猜猜是去哪儿?” “西都、太原,还是邺城?”张行认真作答。“成都的可能性小些。” 白有思终于笑了出来:“你怎么猜到的。” “两日前,白侍郎被论死后,我估计就免不了这一遭,也一直在等这遭机会。”张行言辞诚恳。“但这么说来,巡检只能等回来再与那位韩都知相会了?” 白有思深深看了一眼对方,摇了摇头:“中丞有令,全员向西,擒拿逃犯、前凉州总管韩世雄!” 众人为之一振,纷纷起身行礼称是。 而白有思顿了一顿,依然没有去看自己下属,反而继续来看张行:“张三郎,有些话我不好说,你替我说一说。” “是。”扔下书本的张行先是稍一拱手,复又昂然转顾。“诸位同列!道理其实很简单,韩世雄为凉州总管、柱国,其叔父仍为在任上柱国,虽不知道怎么逃得,但咱们想去西边把他找回来,怕是要赌上身家性命才行……而反过来说,要是找不回来,便是咱们白巡检不去抵命,恐怕也要白氏赔上一个卫府大将军才行。” “诸位。”白有思微微一叹,拄剑而对众人。“这次是我连累了诸位……诸位谁有家小,有所顾忌,不妨留下,我并不苛求。”言至此处,这位女巡检复又看向了张行。“但若愿意去的,可寻张行做个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