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期待的张金树。 他其实很想敲打一下这位最近越来越急不可耐的军事特务头子,但事情摆在这里,也没那个功夫搞这些东西,便直接安排了任务,让对方去跟梁郡郡治宋城取得联系,做好撤退时的准备。 然后,这位事情密密麻麻的大龙头便独自折回了县衙后院。 而回到后院,进入廊下,尚未回屋,却又迎面撞上了贾越。 且说,因为很多骨干参与了白衣骑士的突击,那两百亲卫部队有明显的减员和损失,张行在虞城便已经对伤员和死者做了安顿,如今来到砀县,趁着之前的威势,张大龙头便又吩咐贾越趁机补入一些好手,精干的、老实的,都可以。 这又是匆匆忙忙一件事。 就这样,二人在廊下稍作言语,知道事情还没妥当,便立即放对方离开,让对方继续忙碌……然而,眼见着对方离去,瞅着对方背影,张行却又心中微动,想起一事,然后主动喊住了对方: “贾越。” 贾越诧异回头。 “你跟我大半年了吧?”张行认真来问。 “是……再过两三月就一年了。”贾越立即做答。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张行走上前去,好奇来问。“没想过回北地吗?没有什么志向吗?” 贾越明显有些措手不及,但沉默了片刻后,却是低着头来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着你,但不跟着你,我去哪儿呢?别人我也不认识,给谁当打手不是当打手,跟着你最起码糟心事少一些。至于北地,不是说不能回,但回去又有什么用?你还有个舅舅,有舅舅一家子算个根本,我回去也只能往荡魔卫里做个猎手,也做不到执事和祭祀,做执事和祭祀我也不习惯。” “志向呢?”张行强调了一下。 “咱们在船上说过几遍。”贾越抬起头来,眼神有些微妙。“你确实都不记得了?” “或许以后能想起来。”张行依旧坦然。“你再说一遍就是。” “我觉得是黑帝爷显灵,让我南下的。”贾越认真以对。“我觉得我的命数在南面……一开始我以为我南下能闯出名堂,但到了河北才发现,这里的人虽然不及北荒悍勇,修为气氛也不好,但人太多了,里面总有英雄豪杰,就熄了火,只是走一步算一步,混口饭吃……结果正好又跟你撞上了,我觉得也是命数,后来你做的这般厉害,我就更觉得是命数了。” 张行笑了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其实,那日与白有思言语,张行几乎把帮内主要人物抱怨了一遍,但有几个人却一直没提,有些是真的就遗忘了,比如牛达,这个人从才能到品质完全被徐世英给遮蔽住了,只是因为一些事情,算他张大龙头心腹,所以在帮内还算有独特的生态位罢了;还有的是白有思早就见过不知道多少次、认识很清楚,没必要提的,比如雄伯南;还有些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或者比较难评价的,比如贾越。 贾越当然算是可以信任的心腹,且不说这年头的乡党本身是一种牢固关系,何况还是所谓旧日相识,更重要的是此人不是来路不明,而是战场上俘虏过来的降人,是以俘虏的身份顺理成章加入的。 可这个人,明显有些闷葫芦过头了。 不是不说话,甚至一开始也跟其他人有些争端,是带着一点表现欲的,可问题在于越往后,就越沉默,偏偏做事情的执行力还是妥当的,这就让人有些心虚。 尤其是张行心知肚明,自己这个“旧识”,有点名不副实。 现在,对方给了一个说不上怎么样,但最起码算是理由的宗教理由,考虑到北地荡魔卫出了名的神权色彩,倒是让张行稍微放了点心。 只能说,事情是在糊弄着,人是在敷衍着,没几个让张行省心的。 唯独经过与白有思的一会,恢复了点状态的张行现在非常确定,那就是今年夏日的这场雨水中,感觉到局势艰难,觉得什么人都不省心的肯定不止他张行一个人。 东都的皇叔肯定难,不用想都知道他肯定难的厉害,难的抠脚的那种,春日罢耕的事情还没完呢,组建个部队跟要饭一样到处求人,前线部队直接跑了,韩引弓这种玩意都跟他讨价还价,算什么帝国两极之一的皇家大宗师? 大厦将倾,独木来撑,不难就怪了。 江都的圣人也估计心里拔凉的,不拔凉他跑什么? 而且跑到他以为可以安稳享受下半辈子的江都也没安稳成……老婆被人抢了又放回来,宰执和督公被人公开行刑,內侍和宫人还有家具宝贝被人抢的精光,到处都在叛乱,税收不上来,军队不听招呼,不难吗? 估计夜里时不时的又得惊醒,然后百思不得其解,为啥自己就落到这个份上了呢?不就是杀光了兄弟,流放了一堆侄子,砍了几个外甥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