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第三日,双方算是以工事对垒结束了战斗。 不过,这不代表战斗并不激烈,更不代表缺乏伤亡……今日这一战,双方依旧各有千人以上的减员,而且细细来究,反而是官军的减员少一些,但因为没有出现昨日下午黜龙军营寨一度失陷,然后薛万弼部部分兵马被包围,或死或降的场景,双方减员都还是伤员居多。 当然,最关键的是,官军没有获得突破,也没有找到破寨推进的有效途径,而黜龙军守住了阵线。 回到大营,双方自然是各自汇聚军官进行军议,讨论进攻和防御的手段。 暂不说黜龙军那里,只说官军这边,众将环绕,议论了一番,多还是准备待军令重申,明日大举加高土山的为多……也就是不做主动提议的居多。 毕竟,大家都怕负担上事情不成的责任。 但也有例外。 “慕容将军有话说?”薛常雄目光一扫,立即注意到了其中一位靠前之人稍作犹疑,立即喊住。 “是这样的,末将以为,既然已经开始筑土山、立版屋,乃至于水火相煎的地步,便该放开手脚了。”慕容正言谨饬拱手。“但又担心多事。” “无妨。”薛常雄精神微振,同时略作安抚。“白日也不是说你计策不对,而是做主帅的要有所取舍罢了……将军若有计较,尽管说来,薛某只有感激。” “末将的意思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为什么咱们只攻寨,不攻心呢?”慕容正言稍作宽慰,这才来答。 薛常雄以下,营中诸将都是一愣 “开战以来,大家议论军情时,末将就一直在想此事,今日得知军中似乎有间谍后就更加疑惑……为什么贼人就不怕有间谍?咱们也是大军压境,他们更是背大河孤军死守,照理说,应该是他们更容易慌乱,可为什么他们不动摇?难道不是之前两年咱们对贼军过于苛刻,杀得太绝,以至于他们心存畏惧吗?”慕容正言认真来问。“如今情势,还要这般严苛吗?” 薛常雄缓缓颔首,军中诸人也都明白了慕容正言的意思。 “贼军不可信。”曹善成略显无奈道。“莫忘了张公的事情。” “确实如此。”薛万弼意外的跟曹善成站到了同一阵线。 “不光是贼人不可信。”罗术也笑了。“更关键的是,临阵招降,贼人也未必信。” “不是真要大举招降贼军,也不是指望能有什么大股贼军真心来投,而是临阵的法子,动摇他们的军心,勾引几个不坚定的贼子,以此来获取情报。”慕容正言苦口婆心。“当然,若真有人来投,我们何妨一边防着,一边真给他待遇,做个示范,以求贼军崩解?” “慕容将军所言是对的。”薛常雄听到这里,即刻点了头。“临阵的计略而已,什么都该试试……具体怎么操作呢?诚如罗将军所言,即便是临阵,贼人也未必信我们。” “咱们先假装有人投靠了我们。”慕容正言脱口而对。“明日待到土山上,给他金银财帛官爵职务,做个样子,同时学对面张三写传单、喊话……引诱贼人来降。” “好。”薛常雄立即点头。 然后他顿了一顿,忽然来看心腹陈斌:“陈司马,请记慕容将军一转功勋,再赏赐锦缎十匹!” 众人精神一振。 无论如何,薛大将军这个姿态总是好的,一时间,不少人纷纷称赞。 而见此形状,钱唐犹豫了一下,也干脆转出:“在下也有一策。” 薛常雄略显诧异,但也抬手示意,诚恳求教:“钱府君请讲。” 其余人等,也多屏息凝神来听。 “其实依本府来看,此战陷入僵持之根本,不光是之前两年杀戮无度所致,还有一个事情,便是河间大军素来劫掠无度……以至于从征郡卒、辅兵、民夫,皆存怨望。”钱唐认真来言。“请大将军下文书布告,承认河间大营罪过,并治罪几名薛氏子弟以作姿态,再宣布此战若胜,免除明年河北全境军资索取,只从汲郡获取军需物资,保证不再扰民……如此,民心归附,张行之前攻心所做宣传,自然无效,此战也可大胜!” 一番话下来,军帐中一时鸦雀无声。 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反应过来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说此人迂腐吧,好像说的又有点道理?说此人是嘲讽吧,好像又有些正大光明?但说此人进言妥当,中间没有夹杂怨气和情绪,那更是胡扯! 薛万弼等人想指着“治罪薛氏子弟”来喝骂,似乎也觉得气氛不对。 薛常雄愣了许久,方才缓缓来言:“钱府君是认真的吗?” “难道薛大将军以为我是来讽刺?”钱唐摊手以对。“这是我早就想说的话!从上任以来便想说的话!而且非只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