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来说,不论是如何精妙的观察与推理,也终归是建立在有迹可循的逻辑下的。
对于瑙曼小姐那句突然的感叹,奥默首先想到的便是与手下马娘的简短通讯上。
想着这或许可以理解为一种对职业素养的夸奖,但对方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又在无声诉说着‘不是那么回事’的事实。
那还能是指什么?
不论如何都难以将那‘与两位小姑娘的对话’的思索联想到男女关系上的奥默,一时陷入了不可知的怪圈。
当然,要打破这样的怪圈总是很简单的,直接询问便是,对方的欲言又止显然是有所顾忌,但若顾忌的是自己,那大可不必小心翼翼。
只是奥默.林顿这个人,在这方面的态度其实蛮‘消极’的。
面对一个一时间‘瞧’不出答案的问题,比起立刻去问一个答案,他更倾向于等待。
等待着更多的观察,更多的线索,更多的证明,直至找出那份答案为止。
这是属于他自己的小小乐趣,亦是他过去总在边缘的原因。
同样也是新宇宙称呼他为Observer(观测者)的原因。
奥默不难猜到她曾关注自己,且以她的能力,大抵能翻出许多不在加密范畴的资料记录。
在那之中,必然会有着自己少年及幼年时的资料。
像是在公共区域摄像头下的言行,又像是学校大型活动录入数据库的记录,甚至还有福利院的爷爷嬷嬷们在过去存入网络的一些音像上传……一个人的十九年,只需要几个检索标签就能展现大半,这正是当今时代才有的便利与棘手之处。
他能以这样的方式了解那些赛马娘,自然也无法杜绝他人以这样的方式了解他自己。
尤其是在逐渐变作公众人物之后,他的许多往事都会被人挖出,只是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大抵会遗憾于奥默的过去是那样‘普通’。
普通得就像个乏味的社恐。
不混集体、常在边缘,从小到大都没什么耀眼事迹。
对外评价最出色的时候甚至是在幼儿阶段。
根据那时的记录,小奥默在那段时间懂事又热心,还会帮大人们管事。
而除此之外……
唯一值得称道的,大概是打过不少工?
干过不少不会拘泥于年龄的自由工作,在相关同事、老板的评价中都算是正面。
但……就只是这样而已吗?
写成报道都不一定能有一页屏幕的内容,这人从小到大的人生就这样单薄得好似一张纸一样吗?!
他们或会在惊愕中悲鸣,觉着指标无法达成。
或会在诧异中失望,好似吹捧的偶像塌房,觉着奥默林顿并没有一个匹配他如今风采的过去。
而在那之外的极少数,则能从记录中窥见隐晦的真实。
值得庆幸的是,那样的极少数人中,似乎还未出现记者群体的成员。
奥默也就不至于要面对多事者的报道。
当然,他其实对此也做了些准备,从法律上,也从消息管制上。
这年头开盒那么容易,查成分也那么容易,自然也会存在些只在这年头大放异彩的对抗法案。
只是准备手续比较麻烦,也被许多普通人认为自己用不着类似的业务而不去了解。
但作为训练员,这些都是能被聊天室群公告提醒的内容。
不过委实说,那提醒是用于针对于马娘成名后常会遇到的舆论需要。
而像是训练员比赛马娘更早用上这种门路的状况……
还蛮珍奇的,只能说。
只是想这种还未发生的事也终归缺乏意义,思绪已然翻阅好几座高山的奥默,想着自己也没资格叹息瑙曼小姐思绪的奇妙,只是重新注视于手中的《堪舆学》,在头昏脑胀中放下,站起身来稍稍伸了个懒腰。
“要去那边看看么?林顿训练员。”与奥默一同留守营地的一位人类科考员递来一杯热气腾腾的黑色浆体。
“谢谢。”奥默伸手接过,垂首看着那杯中漆黑的液体。
有些意外,但好像又不值得意外。
毕竟这帮地质科考人一路行来,在行囊上的准备格外简洁。
再看这一片物件颇多的营地,便不难猜到他们有准备那些操弄空间的存物器具。
既然准备了这种东西,那么其中混着一台咖啡机,大概也没什么。
“感觉如何?”
当他轻抿一口后,那人便立刻问,旋即又摇头晃脑道:
“队伍里好几个咖啡爱好者,但又仅仅是会喝的程度,不怎么挑剔,对东炎区的咖啡豆也实在陌生。”
“不碍事,我也不太懂这方面,”奥默笑了笑,瞥了眼那科考人见着空无一物的空地,旋即继续道,“不过德宏区的豆子大抵没什么问题,东炎区的咖啡场地主要也集中在德宏、定安、茂名、云贵和南投几个区。”
“这几个地名我连一个都没听过,这也算不太懂么?”科考人叹了口气,“林顿训练员在这方面还挺东炎人的,倒是举例方面还挺柏德区。”
“您误会了,事实上,远处那位投影中的黑发马娘才是真正懂咖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