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永志记得,当时他睡得昏昏沉沉的,很不耐烦地应了声,就听到妈妈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等他再睡一觉起来,彻底清醒了,就去喝了妈妈镇在井水里的凉粥,配着妈妈腌的咸菜,凉丝丝的,喝一大碗全身都舒爽。 他还等着妈妈从山上割猪草回家,给他带山上的野果子,以前妈妈每次上山都会给他带,可那天他等到天都黑了,妈妈也没回来,爷爷奶奶和爷爷叫了村里人去山上找,只找到猪草筐和镰刀,筐里有一半猪草,妈妈不见踪影了。 “村里人都说妈妈和野男人跑了,因为妈妈年轻漂亮,她嫌我爸又老又穷,早想跑了,本来我爸不信的,可说的人多了,他就信了,不准我在家里提妈妈,但我不信,我妈不是那种人,她很能吃苦,也很爱我,她还说要供我念大学,到时候陪我一起去大学报道的。” 谢永志用力吸了下鼻子,姬文昌递给他纸巾,他接过来擤鼻子,不好意思极了。 可他真的太想妈妈了,以前妈妈在家时,家里就算再穷,可他从没觉得苦,妈妈做的饭菜就算没有肉也很好吃,妈妈还会想方设法地给他做各种小吃,也从没让他穿脏衣服,每天都干干净净的。 妈妈不在后,家里的生活天翻地覆,爸爸沉默寡言,爷爷奶奶天天唉声叹气,家里的生活一落千丈,虽然爷爷奶奶和爸爸都很爱他,可他还是想妈妈,也想替妈妈洗刷名声。 “我太想她了,也想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如果她过得很好,我不会打扰她的。” 小时候他希望妈妈能回来,长大后的谢永志却希望妈妈是真的和野男人走了,这样就说明妈妈还活着,可他还是想见一见妈妈,告诉妈妈他考上大学了。 “你过来吧。” 江寒烟鼻子有点酸,她想帮帮谢永志。 “谢谢你。” 谢永志不住道谢,半个小时后,姬文昌带着他过来了,谢永志中等个子,脸色有点苍白,戴着眼镜,看起来很瘦弱,而且穿着不太合身的旧衣服,显然家境很不好。 江寒烟打量着他的脸,看得谢永志局促不安,过了好一会儿,江寒烟才说:“你的生辰八字。” 谢永志立刻报上了他的生辰,江寒烟算了算,表情变得凝重,果然和面相一样,谢永志的妈妈已经不在人世了。 “江……江同学,我妈她……还好吗?” 谢永志声音都颤了,他很聪明,感觉到了一些,可还是不死心,或许他感觉错了呢? “你妈妈已经去世了,节哀!”江寒烟安慰道。 谢永志脸上血色瞬间消失,过了许久,他抱住头低声哭泣,其实他早有心理准备了,可没听到确定的结果,他就忍不住心存侥幸,现在彻底死心了。 姬文昌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安慰道:“你妈妈在天之灵,知道你考上大学了,肯定很欣慰。” “她还说要和我一起报道的,还要在学校门口照相……对不起,我控制不住……” 谢永志越哭越大声,这十五年来,他都是靠着‘妈妈还活着''''的信念才坚持下来,他不想有一天妈妈回来,看到的他依然在山村里种地,他不想让妈妈失望,所以才会拼命读书,考上沪城的大学。 过了许久,谢永志才渐渐平静,眼睛又红又肿,哑声问:“江同学,能算出来我妈妈是怎么死的吗?” 江寒烟摇头,“算不出来,但你妈很早就不在人世了,至少十年前。” 谢永志脸更白了,嘴唇颤抖着,他无法想像妈妈死亡的原因,是被野兽吃了?还是掉进山洞了? 又或者是被人谋害了? “你妈妈失踪时,你爸爸没报警吗?”江寒烟问。 谢永志苦笑,“我们村子在半山腰,交通闭塞,非常穷,村里的女人基本上是外地嫁过来的,有些生了孩子后,死心塌地地和男人过,有些则想方设法地逃跑,我妈出事后,村里有很多闲话,说我妈肯定和男人跑了,我爸心里有火,也不想家丑外扬,就没报警。” “你们家是徽省?” 谢永志点头,说了个县城名,“是贫困县,穷得叮当响。” 江寒烟心跳了跳,这个县城名听起来好熟悉,以前她肯定听到过,很快她想起来了,正是那个失踪女孩出事的地方。 “你们县是不是有个很有名的山,叫伏牛山,很多登山爱好者都去那儿登山。” “对,我们村就在伏牛山的半山腰,伏牛山很大,有野兽,还有神秘山洞,十分危险,就算本地人都不敢独自进深山。”谢永志说。 江寒烟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来了,还真是巧了,会不会失踪女孩的案子,和谢永志妈妈的失踪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