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忙,有条不紊地开始卜筮。
萧承睿因心中惶惑,坐立难安,面上露出些焦急之色。
蓍草成卦,鼎中灼烤的龟甲也随着碎裂声现出裂痕来。
“大人,结果如何?”萧承睿紧张惶惑地盯着明翊。
“王上宫中,有一位来自雍临国的后妃。”明翊徐徐道来:“此女子命中注定,要母仪天下。”
“其子,可继承大统。”
萧承睿沉吟片刻苦笑一声:“果真,也确是朕心中所想。”
明颜诧异地望向明翊。
明翊又缓缓启齿道:“还有一事,王上若想百年之后盛州国泰永昌,请即刻释放燕王萧承煦,恢复其官职与军权。”
萧承睿错愕道:“国师大人,那岂不是放虎归山?”
“虎已落平阳。”明翊自巍然不动:“若无燕王从旁辅佐,日后新皇,定无法站稳脚跟。”
“他肯辅佐?”萧承睿眼中仍是不可置信:“国师大人有所不知...”
“燕王并无反心。”明翊像早已知晓他的担忧:“何况王上心中知晓,燕王心肠极软,又念旧情,到时自会有人从旁掣肘,牵制住他的心思。”
萧承睿眼中担忧未消,明翊却满面坦荡,语气中充满不容置疑的坚定沉稳。
“那便...都依国师大人的意思办吧...”
回到安置的宫殿,明颜见四下里无人,终于耐不住心中疑惑。
“义父。”
明翊还是那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唇边含着笑意,似乎早已在等她问话:“怎么?”
“义父今日在占星阁筮的那卦...”
“你没看错,是空卦。”
“那龟甲也没有含义?”
“正是。”
“义父当着王上的面...”明颜满肚子的疑问和担忧:“是信口胡说的?”
“先沏茶。”明翊将法器花篮妥当地安置在案桌上,自己在罗汉榻上坐了。
又说些我不懂的哑谜。明颜暗暗腹诽着从行囊中找出茶具。
“是你天分悟性不高,倒说为父是打哑谜。”明翊在身后嗤笑道。
明颜脑中灵光一闪——是读心术。
“义父刚才,没有卜卦问吉凶,而是顺着王上的心意说的。”
“总归还不是太笨。”明翊将骨节分明的手探进法器中从那琉璃牡丹中摘了一片花瓣,那花瓣中紫色光辉闪了两下便消逝了,落在他手心上变成一片大红色的普通花瓣。
“人之将死,总爱听些顺耳话,历朝多少千古明君,都逃不过老景荒唐。”
“可是义父劝王上立下的那位王储资质平庸,根本无福消受那尊位,若要逆天而行,定遭反噬,短折而死。”
“依你之见,他能撑到多少岁?”明翊将那花瓣与茶叶一起投入一把小巧的紫砂壶,明颜就从旁倾了开水灌入。
“不出廿岁。”
“足够了。”
明颜又是错愕。
“今日在街上遇见那孩子,资质又如何?”
明颜心里忽然忆起那双坚毅的墨黑眼眸。
“...不可限量。”
明翊提腕倒了两盏茶,一时满室茗香扑鼻。
“他纵是雏鹰,乳虎,千里驹,也不过还是个孩子,单是好苗子,但还未成栋梁,扛不起这家国重任,仍需历练,以待时机。”
他托着杯盏放到鼻尖下轻嗅:“还有八年,足够雏鹰羽翼丰满,一鸣惊人了。”
“可他并非血脉正统,义父此举,不是蒙骗王上,为他人作嫁衣裳?”明颜轻轻摩挲着手中杯盏的纹路。
“王上求我,为盛州江山社稷谋长安,为天下百姓谋安身,为父此举,何谈蒙骗?”
“更何况,”明翊徐徐啜饮一口被花瓣染成水红色的茶汤,只觉七窍通透。
“为人父母者,当为子女某长远。”明翊忽然盯住了明颜的面庞。
“义父这又是何意?”明颜心中烦闷,她自幼得了灵慧,一般人的心思从骗不过她的眼去,只有义父之言让她时时感觉云里雾里,理不清思绪来。
“现在不懂不要紧,”明翊的一双桃花眼笑眯眯的:“时辰一到自会知晓。为父此生,还能再坐那玉路招摇一回。余下的那次何时坐上,便全倚仗你这个神女了。”
一夜之间,看守燕王府的官兵撤了个干净。
为燕王道喜的朝中亲贵纷至沓来,几月来门可罗雀的燕王府一日之内被踏破了门槛。
直应酬到日头偏西,萧承煦瞥了一眼正与翰林院众博士讨教典籍文章的启焕,低声问身边的我道:“映淳那丫头跑哪儿去了,怎么都不来见客?”
“几月来闷在家里把那丫头都憋疯了,今早大门一开就出去野去了。”我偷笑道。
“说的好像她平日里少翻墙出去了似的。”萧承煦一个白眼翻上了天。
“这不是第一次从大门走嘛,”我忍笑辛苦:“把她急得跑到门前左脚绊右脚,险些摔了个狗吃屎。”
两人都以袖掩面偷着笑红了脸,萧承煦先稳住神色清了下嗓子,二人就又作若无其事状微笑端坐了。
萧承煦从此再次得权,重返朝堂,因萧承睿难撑病体,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