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了签字这种小事,万一是什么改变人一辈子的急事大事,因为爹一时惫懒,漏签错签或是误了人家的时辰可怎么办好呀!”
映淳把萧承煦拉回来坐回罗汉榻上,手里塞上一支笔:“我得监督爹爹勤政爱民,不可懈怠!”
“别人家的女儿都是爹的贴心小棉袄,怎么本王家的像工地上拿着皮鞭的监工一样?”萧承煦苦着脸,困得脑子都要停转了,映淳不依不饶地抓着他的袖子,指一处他就签一处。
终于将那叠文书全部签好,映淳强掩激动欣喜,压着颤抖的声调轻声说:“爹爹,都签完了。”
“那爹能睡觉了吧?”萧承煦闭着眼睛长出一口气,眉头都拧成一个疙瘩。
“能了能了,女儿亲自送爹爹回去。”映淳扶起萧承煦穿过长廊走回卧房去,因为难掩心花怒放,嘴上喋喋不休地说:“女儿以后一定为爹爹出门宣传,说我大晟国的摄政王啊,殚精竭虑,一心为民!宁肯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
“行了,”萧承煦不耐烦地挥手打断她:“怎么生出这么聒噪的一个丫头来,从小到大没有一刻让人耳边清净!”
两人进了卧房,睡眼惺忪的我才坐起身,萧承煦就迫不及待扑过去把脑袋枕在我的颈窝黏黏糊糊地诉苦:“你看你生的这个小死丫头,我都困得睁不开眼了还逼我把公务处理完,要不还不放我回来,要把你夫君活活累死…”
“好啦好啦,堂堂摄政王殿下还跟女儿一般见识。”我都被他这孩子气的样子逗笑了。
“那娘子要给为夫做主。”萧承煦许是神志都有一半在梦中了,还不爽地低声哼唧。
“淳儿,以后不许再累着你爹爹了,他那么辛苦,要学着多心疼他,听到没有?”我提高了声调故意说给萧承煦听,其实笑嘻嘻地对着映淳挤眉弄眼的做鬼脸。
“知道了娘,”映淳也朝我眨眨眼:“那我不打扰爹娘休息了!”
才掩上主卧的门,映淳就迫不及待地掏出刚才趁萧承煦转身时,她塞在怀里的那张军令状。
“萧承煦”三个墨字比平日里更龙飞凤舞了些,但确能让人一眼看出是当朝摄政王的笔迹。
“哎呀——成了!”映淳欣喜若狂地忍不住在那签名上狠狠亲了一口,把这张纸贴在胸口原地转了好几圈。
怕叫守夜的卫兵见了起疑,映淳强压住激动的心情,对着父母紧闭的卧房门顽皮地低声道:“把摄政王送回卧房关禁闭,等我明日开拔之后再放!”
乐颠颠地跑出好远,映淳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折回来,对着卧房门静静地跪在了寂静的长廊里。
“爹,娘,明日,是女儿出征的日子,”映淳的声音低的像耳语,但语调坚定铿锵,大眼睛里亮亮的全是兴奋和渴盼:“我一定要打场胜仗,像皇爷爷和爹爹一样,做个大英雄。”
映淳合掌,向与她隔着门板,已进入梦乡的父母,诚心诚意地叩了一个头。
映淳回到卧房,从储物柜里取出她的糖兜兜。
这是我亲手给她缝的一个锦囊式样的小口袋,特意选了做夏衣用的竹布,轻薄透气,天热的时候也不用担心糖会在袋里融化凝在一起,中间还加了一块布做小隔断,可以同时装两种口味的糖而不用担心混淆味道。
她小时候冒冒失失的总把糖兜兜弄丢,第三次因为丢了糖兜兜哇哇大哭着回家以后,萧承煦就在我给她重新缝的口袋上用不褪色的颜料写了“映淳”两个字,说这样若是再丢了有人拾到会还给她,但说来也是奇怪,从那以后这个口袋再也没丢过,一直被映淳用到现在。
口袋后面是启焕给她画的两只小鸡,启焕当时才四岁,只会画小鸡,现在已经无论是写意还是工笔都画得好了,映淳自己还是连小鸡都只会画个大略的样子。
她从点心盒子里掏出所有的糖果一股脑地塞进糖兜兜里,那口袋满得鼓成个沉甸甸的圆球,映淳扎好袋口将它妥当地绑在自己腰上,背了早收拾好的行囊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映淳绕到后院的兵器房取了紫月刀,又溜到马厩牵了小马,一人一马鬼鬼祟祟地出了王府,在寂静的街道上走出好远,映淳才将行囊扎在马背上,自己也一跃上了马。
天边已泛起鱼肚白,他们要抓紧赶路了。
“小马小马,”映淳拍拍小马的肩胛:“从今天起,你就和你爹爹追云一样,是匹军马了!是不是特别感谢我带你出来?欢不欢喜?开不开心?”
小马仰起脖子“咴儿咴儿”叫了两声。
“我也开心!”映淳一副真能听懂的样子一夹马肚:“走,咱们做大英雄去!”
“不得了了!”清晨寂静的燕王府忽然传来一声惊呼,红秀冲进主卧,立在屏风后急切地唤:“殿下,王妃,快醒醒吧,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萧承煦从军多年,睡觉时也较常人警醒,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又忙着摇醒正睡得酣甜的我。
“映淳郡主,映淳郡主走了!”素汐急得快哭出来。
“走?上哪儿去了?!”萧承煦跳起来夺过红秀手上的字条,火急火燎地通读了一遍:“跟军队去江南平叛?她怎么…”
这时马厩的小厮也急急忙忙地跑到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