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同泼墨般,浸染这座城市,辉煌的灯火远近连绵,如同行走于至暗远洋中的豪华游轮。
而在灯光无法触及之地,皆为不可知的死角。
方泽通脸色冷淡地赶到支援信号发出的地方,只见空旷的郊野一片死寂,连虫鸣声都不曾听闻。
得到信号后,方泽通便直接和梁晓道了别,这也让原本还在考虑是否要提及南琪和贺兰家事件的梁晓做了罢。
织网人的事情,方泽通原本懒得参与,然而申城弑灵者的年轻一辈都得戴上织网人所配备的腕带,一方面是随时接受消息,若是你有加入织网人的意愿,那么就主动接受任务,来提高自己的评价。
可惜,方泽通并不属于这一列,主要原因是,他不想被别人管着。
不过,如今在回到申城后,方泽通并不排斥接受织网人的任务,相反,他相当活跃,然而哪怕评价已经达到加入织网人的基准,他也并没有提及过此事。
他只想找出当年杀死方希月的凶手,仅此而已。
腕带上显示着他和信号发出位置的距离,方泽通看了一眼,顿时瞳孔微微一缩。
不足五米。
脑海之中掠过危险的讯号,方泽通上前两部,手中灵力划过,路边茂盛的苇草被他齐刷刷地切了下来,而在那草丛的遮掩之下,有一个人正躺在那里。
“方川达?”
地上躺着熟悉的人,那是如今掌家五子中,老五方平海的儿子。
方平海是方泽通的父亲,方宁海的五弟,他的儿子原本逊色方泽通一筹,七等灵格尚且不足以达到织网人入门的门槛,不过因为其对于方家传武诀领悟相当优秀,加上在各种任务中极其活跃,因此被破例选入织网人行列内。
而现在,这个被寄予厚望的明日之星,此刻却
“方二哥”
地上的人忽然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方泽通面色一变,立刻上前将其扶起。
“看来你还有气儿呢。”
一直以来,方泽通这种诸事与我无关的心态让和他共事的人都感到有些无奈,不过方家子弟也都已经习惯了,此刻,方川达并未在意方泽通语气中的无礼,他圆睁着双眼,溅满血迹的脸上尽是恐慌之色,费尽力气拼命张开嘴。
“快快走”
“哈?”方泽通眼睛一眯,发出疑问的声音。
“回去回去告诉,父亲,他们”方川达的手颤抖着抓住方泽通的胳膊,血污混杂着泥土沾满他的衣袖。
“有有”
方川达的气似乎回不上来,方泽通本在听着他说话,然而就在此刻,他敏锐的感官忽然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出现在了不远处。
呆滞仅有一瞬间,方泽通猛然抬头,他的目光直射向道路的另一端,在那里,有一个纤细高挑的身影站在那里。
刹那之间,方泽通只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要炸裂了。
那是一个女人,穿着旗袍的女人,在昏暗的月光下,她的周身似乎有着微弱的毫光,将她匀称的身姿勾勒地完美无缺,纤细的手指上,染成桃红色的指甲泛着油光,手指捏着一把淡黄色的扇子,阴影之中,看不清她脸上的容颜,究竟是娇艳如花,还是凄厉如鬼。
这是方泽通第一次见到这个存在,然而即便如此,仿佛脑海深处有什么被触动了一般,半晌之后,声音沉沉地喃喃道。
“死之女”
方希月就是死在她手上!
“你他.妈的!阴沟里的老鼠终于跳到老子眼前来了!”
怒吼一声,方泽通正欲起身,忽然间,一阵呼啸之声从头顶传来,被怒火几乎冲晕的头脑在一瞬间夺回清明,他抱起地上方川达的身体,身形暴退数十米。
抬起头来,方泽通举目望去,只见在他刚刚所站立的地方,一个漆黑的身影直起身子,在阴暗的光芒中,依稀可见他的身上披着一件破损的棕色斗篷,而在他的脸上,则是戴着一个黑色的面具,面具上所绘的仅是杂乱无章的线条,仿佛是某个疯子的作画,而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小型的,弯月装的镰刀,看着他从地上缓缓将镰刀提起来,很显然,刚刚若是不躲开,那一下便会招呼到他方泽通身上。
“你先在这里待着,我拖住他,织网人们应该就快赶到了。”
方泽通说着,然而,并未得到回应,他只觉得手上湿漉漉的沾满了粘稠的热流,而就在此刻,站在那里的面具人,另一只手抬了起来,而在那只手中提着的
是方川达尚未瞑目的头颅。
嘴角微微抽动,方泽通侧目向下,却见他怀中方川达的身躯,确实没有了头。
他前天还在跟自己炫耀,当突破八等灵格后,就有机会晋升织网人中坚成员了
目光移向面具人的身后,死之女,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迹。
“好啊。”
长长地吸了口气,方泽通口中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