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幽幽的冷光如浮于利刃之上的寒意。
方泽通凝视着眼前之人的面孔,这是他第二次,感受到似乎是这个世界向他露出的绝对讽刺与恶意。
那人重新戴回面具,他没有回应方泽通目光中复杂的情绪,震惊,质疑,愤怒,不解,似乎这一切都并非是抛向于他的问题。
“梁晓在哪里?”面具人再一次问道,“上一次,我好不容易观察到他的所在,我看得出来,他踏破了重山,已经获得了不小的成长。”
“但,这一切都无法改变,他是一个毁约的欺诈者,一个背信的无能者的事实。”
手中的镰刀上前,方泽通的脖子上有着血丝划下。
“告诉我。”
然而,面对死亡的胁迫,方泽通却是忍着疼痛放声大笑:“想杀我?好啊,难得你小子如今也有这种本事,我还是那句话,我这条命你想拿就拿,少在老子面前废话!”
“你本就应死,罪孽之人没有存活的资格。”面具人淡淡地说道。
“嘿,说得好,我又有什么罪?”方泽通冷笑一声。
“你的罪孽,自己最清楚,不是么?”
面具人的低语如同魔咒般萦绕在方泽通耳畔,他脸上的笑意收敛了,沉默。
似乎是说完了想说的话,面具人手中镰刀再进一份,已经嵌入方泽通脖颈之中,只要轻轻划过,便能够让他头颅落地。
就在此刻,天空中忽然间闪烁过数道金光,只见十六道金符飞掠而来,如同贴片般插入两人周身方圆三十米内的地面之中。
大地上,晦涩的咒闪烁出耀眼的光芒,从中伸出十几条金链,只在眨眼之间便将面具人的四肢全部锁定!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面具人迟疑了一瞬,方泽通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赤鸢踏云施展出来,不过一息之间便与面具人拉开近百米的距离。
反应过来,面具人手中镰刀一动,只听一阵金铁交鸣之音,那些金链被他尽数斩断。
几乎同一时间,两个身影从两侧分别袭来,一人空手,白虎之影闪烁其间,一人灵力化剑,七星之影点缀其间
方家传白虎铡;牧宗诀曲剑!
灵力震荡之间,面具人左手伸出,之间黑色的光涌动之间,与那白虎悍然相撞,相抵不过几秒钟,黑炁涌动,那使用方家传之人一声闷哼,顿时退出数十步。
击退一人,面具人手中镰刀挥动,转身挥动之间,那充斥灵力的长剑在相接触的一瞬间,仿佛冰火交接,瞬间便被溶解。
轻而易举击退来袭之人,面具人正欲再度出手之时,一抹蓝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的眼前,雪白的长发在月色下拢上一层辉光,而她的灵力,比刚刚袭来的两人,更为强大。
“牧幼乌?”
远处,方泽通看见来人,心中暗暗一惊。
如玉的手腕翻转之间,只见莹莹灵力如萤火虫般聚集,牧幼乌眼中光芒闪动,猛然挥手。
牧宗诀破军斧!
巨大的战斧横亘而下,猛劈在面具人抵挡而上的镰刀上,那冲击而成的余力将地面震出近百米的裂痕。
牧幼乌目光如火,挥手之间,巨斧压下,震退面具人的身形。
脚下一动,牧幼乌紧追而上,右手双指竖于面前,凝神之间,灵力凝聚为七把长剑,环聚于她周身。
牧宗诀曲剑!
七把长剑在牧幼乌手指挥动之间,纷纷掠去,宛如流星赶月,朝着面具人席卷,那面具人身形闪烁,手中镰刀翻飞,银光流动,竟是将那七把长剑抵御于数米之外,无法近身。
曲剑上灵力逐渐流失,眼看变要消逝,牧幼乌的身形再度出现于面具人身前约二十米处,只见她右手握爪,灵力积蓄之间,猛然推出。
牧宗诀贪狼戟!
巨型长戟破空,猛烈的气浪穿透面具人的身体,将周围的巨石几乎都击碎,那面具人在这狂躁的进攻之下,终于是露出了破绽,发出了一阵不易被察觉的闷哼。
见此状,牧幼乌深吸一口气,清越的嗓音高亢喝道。
“织网人!退敌!”
一声令下,周围的阴影之中,近十人飞身而出,方牧两家的家传绝学,如同狂风骤雨般朝着面具人席卷而来,眨眼之间,这一片无人之地,便被狂躁的灵力席卷。
“小通?小通诶?”
战阵激烈,方泽通在一旁观战之时,却听身边有人低声呼唤,转头望去。
“诶?你还好啊。”牧远上下打量方泽通,随后嘿嘿一笑,“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我还没看你遗照拍成什么样子,可不能抱着遗憾去死。”方泽通冷笑一声,“不过刚刚确实差点没命了。”
“幼乌她接到消息就马上赶过来了,谁知道还是稍微迟了点。”牧远说着,“居然有人差点把你杀了,这在申城可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