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入夜后的杜府,和往日有些不同,显得格外的安静。 杜文辉坐在饭桌前,心中像是灌了铅似的沉重。 想想那十万两银子,他就不敢抬头。 杜涛则是一脸沉静的吃着饭。 “文辉,吃点饭吧。” 杜文辉的母亲孙小慧,是南部最大盐商孙祺忠的女儿。 看见自家孩儿饭都吃不下,便拿起了筷子,帮他夹了口菜。 见状,杜涛冷哼了一声道: “心里一点事儿都放不下!以后还怎么成大事!” 杜文辉被训后,吓了一跳。 “爹,可那十万两银子……” 十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闻言,杜涛冷笑两声,脸上满是不屑。 “这算什么?一张欠条而已,真以为能从老夫手中要到钱?” “可是爹,那咱们岂不是成欠账的人了?” 杜文辉满脸不解,平日里面他爹可是非常重视名声的。 不给钱,以后可能就落下话柄,让人戳脊梁骨了。 “蠢货!谁说不给了,晚点给不行?正在凑钱不行?老子要一样样的教你吗?” 杜涛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愤怒。 别人都气不到他,除了这个傻儿子! 当大梁宰相多年,经历过无数风浪。 可唯独对自家的孩儿,杜涛一点办法都没有。 有时候将自己所会的本事嚼碎了喂嘴里,杜文辉都听不明白。 “哦……” 看着傻儿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后,杜涛继续道: “明天你不是度支主事吗,明天去户部写一张最近收购军粮,棉花的统筹书上去。” “好。” 杜文辉虽然不知道杜涛要做什么,却还是点了点头。 ……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户部的统筹书就随着太监的换手,递交到了大太监吕梁手上。 大梁王朝的早朝,是每隔三天一次。 没上朝的时候,就是梁帝处理堆积国务的日子。 吕梁作为侍奉梁帝的太监,一早便将文书准备好,在御书房的桌上码放整齐。 刚过早饭时,一道身穿常服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前。 “陛下。” 吕梁赶紧走上前行礼。 梁帝微微侧目,看向了书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书,微微皱眉。 “西伯侯快到西关了吧?今年西凉的兵如何?” “是快到了,陛下,有西伯侯在,西凉不敢进犯的!” 吕梁立刻躬身回应。 “哦,最近还有什么大事?” 文书繁杂,一般都是吕梁先看完后,帮着梁帝提取重要信息后,先念一遍给他听,再去批阅。 “陛下,国内安定,就是西伯侯家的那个齐天,好像死了一次。” “什么叫死了一次?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朕?” 梁帝愣了一下,紧皱眉头。 西伯侯的西关战线非常重要。 死了儿子必定影响他的心态。 “又活了……好像是假死吧,不过这个并非最重要的,这小子活了之后,就开始变卖家产,购置粮草和棉花。” 吕梁本来也不知道,要不是今早户部的人将近期国库统筹书递交,上面记录了最大的开支。 他也不会跟梁帝说起来收集物资,送抵边关的事。 “最近西关不是要粮草和棉衣过冬?” 梁帝立刻明白了吕梁的意思。 “是啊,不过这事儿归杜相管,您看……” 言下之意,就是看梁帝想不想越过杜涛去管这件事。 “杜涛呢,装死?还是跟这小混账合谋,骗我大梁国库之财?” 一瞬间,梁帝便想到了很多种可能性。 “杜相应该不会,他儿子打伤了叶家的大少叶孝礼,还被齐天和叶孝礼抓住机会敲了十万两,不像是有合谋的迹象。” 吕梁迅速解释起来。 “都什么破事儿?” 梁帝微微皱眉,脸上满是古怪之色。 西伯侯家将门出犬子,他是知道的。 可没想到最近竟然敲到朝廷手上了。 “你说他囤积军资,是要做什么?” 梁帝转过头,看向了身边的吕梁。 吕梁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