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已辨出来者何人,听澜公子也未点灯,只是轻轻挪步近前。
“小怜没醒吧?”来人紧张道,声音略显老迈。
听澜公子答:“动作还算轻。”
二人轻声细语,生怕打搅到熟睡的顾怜。
老者道:“伤得不轻,你先看看,回头再说。”
……
半晌后,二人走出了木屋之外。
“你出城了?”
“刚好走在北城门口附近,忽听一马匹在城外长啼不息。”
“马?”
“一匹好马。”
“外域好马不少。”
“确实是外域的马,汗血宝马的近亲,月下赤兔。”
“可当真是匹罕见的好马。”
“这匹好马不但血统好,而且还会救主。”
“这小子运气可真不差,还有好马救命。”
“可不是,否则,以他那状况恐怕得流干了血,成个瘦死鬼了。”
“这小子的命一半是自己争取回来的。”
“公子是说他身上的七处血洞?”
“你没发现那七处血洞的要紧之处么?”
“正好是致命要穴!”
“是了,这小子在关键当口稍稍挪移了这七处要穴,不然,历经这一路颠簸,即便将他救起,今后也是个五脏六腑俱损的半废之人,要耗费多少药材、多长时间才能恢复如初,也难有定数。”
“公子觉得,会是何人下此重手?”
“能制造这般血洞的暗器并不多。”
“透骨钉?”
“而且是数十门透骨钉齐发,这小子没有分毫躲开的机会。”
“江湖上能同时射出数十道暗器的人本也不多,而这暗器又刚好是透骨钉的更是有限。”
“看来你心中也有答案了。”
“毕鄂是去北地运天材地宝的,自然也会帮他人代运,而这他人之中,恰恰有这么一位暗器高手与之交情不浅,他手中的折扇整好可以装下七七四十九门透骨钉。”
“随心所欲,目中无人,兴之所致,寸草不生——易,无,生。”
“这易无生可能是早先便与毕鄂约好去取药的,也是这小子不幸,撞上这易无生,险些要了性命。不过,话说回来,碰上易无生后,这小子还能如此冷静作为,当真不易。”
“这小子越来越具备冷血杀手的潜质了,也庆幸这易无生目中无人的禀性难改,遇上个已耗尽力气的小家伙,想来也懒得多出一招,更懒得多瞧上一眼吧。地煞门一行应是尽皆被这小子拿下了,否则,即便是匹良驹也难把他安然带回。”
“要不我去仔细瞅瞅?”
“也好,那便辛苦走上一遭了。”
“欸,无妨,那这小子便由公子照顾了。”
“没有偏房,只能让这小子在椅子上将就一夜了。”
“是啊,一张床也挤不下三人。”
“挤得下也不能挤。”
“嘿嘿,是是是,这是自然,明儿小怜去上早课后,我再来把他弄床上去。”
听澜公子没有拒绝,而那人也没了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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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辰时。
顾怜从卧房中出来后,自然也是瞧见了在木椅中那红着大半身躯、昏睡着的、脏兮兮、惨兮兮的人儿。
她把头伸回了卧房中,看向还在熟睡的听澜公子,秀眉微皱,轻叹了口气后,径自走向了厨房。
当她忙活妥当,准备出门前,已将两份早餐放在了方桌上。
她并非蹑手蹑脚的,可一系列动作她都做的无声无息,不仅没惊扰到姜逸尘,也没吵醒听澜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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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近正中。
此时木屋内有三人在其中。
听澜公子正坐在卧房床榻边,为姜逸尘进一步医治伤势。
昨夜的老者站在听澜公子身侧,与其攀谈。
忽见姜逸尘迷蒙睁眼,似已醒转过来,老者一个机灵便消失不见了。
哪知醒来后的姜逸尘注意力全然落在了听澜公子身上,丝毫未曾察觉到刚有一人突然离去。
刚才听澜公子手中的青光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只是一时半刻竟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听澜公子见姜逸尘盯着自己看了半天,犹自发怔,便轻咳出声道:“感觉如何?”
姜逸尘回过了神,尴尬了一会,抱歉道:“添麻烦了。”
“易无生的出现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亏得你有匹好马,把你从黄泉路上驼了回来。”
“也许有些事,冥冥之中已经注定,这次侥幸死里逃生,下次呢?我手上沾染了那么多血,老天或许便是让这十四恶人来收我的。”
“你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