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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六章 鹰隼羚羊(1 / 2)

云小白刺出一剑。

刺剑,所追求的是极致速度与一往无前。

云小白的眉眼、心神、手臂、剑柄、剑尖在顷刻间连成一线。

这一剑,不见任何浩瀚声势,而是返璞归真,简单直接。

可其剑势却似万山莫阻!

人,剑,势,倏忽即至!

冷魅便立于姜逸尘右手侧,以她的反应,对于云小白这突如其来的一剑,完全来得及从姜逸尘手中夺下隐之剑再帮他挡住来剑,或是在旁引导着助姜逸尘挡剑。

更何况云小白还提前知会了声。

然而冷魅只是静静地看着。

因为她也曾为江湖人,她懂江湖人的规矩,这是云小白对姜逸尘发起的挑战。

这是剑客与剑客间的对话。

云小白既已自报家门。

以姜逸尘目前的状况,选择避而不战,情有可原,可当他选择走出屋门时,理当做好迎战准备。

此外,云小白的剑并未从剑鞘中拔出。

显然,云小白留有分寸,并无意趁人病要人命。

……

……

只见得云小白自篱笆外疾掠近前,纵剑凌空直刺。

姜逸尘耳舟一颤,鼻尖一缩,便已辨清云小白与剑的来向,挺身横剑出拦。

呲!

铁剑带着剑鞘抵在隐之剑宽大的剑身上。

铁剑的剑鞘也是铁匠铺中随处可见的剑鞘,材质相较铁剑要差些,可仍为金铁所制。

然,金铁交碰声全然没有想象中的清脆激烈,而是浑浊生涩。

铁剑这一刺似是遇到了某种阻力。

不是单纯的硬碰硬。

不是以柔克刚的海化泥牛。

而像是二者的杂糅相合,亦刚亦柔。

云小白当下有种清晰的感受。

自己是鹰隼,雪峰上的原始霸主。

姜逸尘是突然闯入这片区域的羚羊。

鹰隼要宣示自己在此区域的霸主地位,俯冲直下要对这羚羊来个下马威。

锐利的隼喙本该轻易啄伤羚羊让其头破血流,却在临近羚羊头部时,先是骤然扎入三尺寒冰中,随而便遇厚实绵延的雪层,紧接着碰到坚硬的冻土,再然后则是陷进与草木相融,虽较松软却满是生机,更为泞淖难前的春泥里。

这情景好似鹰隼本要猎杀不是头羚羊,而是只狡黠的野兔,当鹰隼疾掠而下时,野兔眨眼间便窜入了早就备好的覆盖着冰层、压着雪层、土都冻僵处再往下,还深难见底的坑洞中。

而羚羊不比野兔小巧灵活,更无法钻入那些小坑小洞中。

可偏偏这些冰层、雪层、冻土、春泥乍然出现,像堵墙般挡在羚羊身前。

咫尺之距,却要穿破千难万阻!

只是,能被当世武林群豪与四大剑客相提并论,更被看作新一代四大剑客的云小白,本便是一只非同寻常的鹰隼。

他这一刺,融百家所长,异于剑圣、剑仙、剑魔、剑鬼之道,独辟蹊径又化繁为简,将气劲独独集中于剑尖一点,所为的便是穿山去岭。

其意在穿山去岭,那么破冰穿土又有何难?

叮!

不过须臾间,不论是冰层、雪层、冻土还是春泥,都被鹰隼犀利的隼喙一啄而破,再往下,便是已无任何拦挡的血肉之身。

铁剑剑鞘与隐之剑直到此时才算有了真正的交锋。

本以为鹰隼的隼喙自当一往无前,让羚羊血溅当场。

怎料完全暴露在危险下的羚羊竟毫无惧意,冷目直面鹰隼,稍稍偏头将头顶双角对准了鹰隼最为脆弱的胸腹处,后腿骤躬骤伸,挺直了脖颈反顶而来。

霎时间,狂风乱作,阴诡扑面!

鹰隼傲然于这片冰天雪地中,却也是头一遭遇到如此刚强不屈的反抗,如此狂烈不羁的阴风。

鹰隼的毛羽在狂风中被无情地撕扯着,本已紧贴于身的羽翅恨不得陷入身体中,既担心被这狂风将翅骨折弯,也因为这阴风冰寒刺骨,超出其所能承受的极限。

然而,即便再狼狈不堪,鹰隼的双眼依然紧盯着羚羊毫无退缩之意,隼喙也未停止向前之意,势要将羚羊撕碎!

喀啦!

随着一声脆响发出,云小白身形倒掠而出,看似飘飘然回落于其出剑处,实则去时比来时更疾。

而姜逸尘则不由自主地往后撤了两步,手中的隐之剑颓然崩断,三四片残剑叮当落地。

可即使将这些残剑都凑回原处,隐之剑也再难为一柄完整的剑,因为原先剑身裂痕附近区域的玄铁在适才两剑击碰过程后,已化作齑粉,随风散去。

羚羊的双角还是断了,鹰隼还是胜了。

只不过鹰隼并没有任何得胜后的喜悦,反而对于羚羊更为敬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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