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了,何需来问我?”
其口中的“季家上祖”,正是被山海圣宫敕封为“血河元君”的季溯命。
那俊美少年苦笑道:“师祖,你也知晓,上祖他老人家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就连我欲要觐见上祖一次,都要等上足足数日之久。”
沉暮元君轻轻叹了口气,道:“如今你不仅在元衍之国境内是数一数二的天骄,即便放在渭渊山海之境,放在那妖孽云集的山海圣宫之中,于神海蕴灵此境之间也能算得上是前十之列。可若放眼北俱芦洲极北边陲,你的修为便如同蝼蚁一般弱小,关于‘他’的事还是知晓的越少越好。”
季如镜微微摇了摇头,显然极不认同沉暮元君的说法,略一沉默之后,道:“师祖,我听说这座通明真殿曾经被毁过一次,后来为何又重建了起来?”
沉暮元君抬头望向巍峨华美的供奉真殿,目光深处露出追忆之色,道:“当年有一个生的极美的黑袍少女踏天而来,为了断绝‘他’与季家之间的所有因果,出手镇灭了这座通明真殿。约么四百余年之后,血河元君破入神宫宿灵之境,欲要重拾这段因果,便以季家真血重塑了‘他’的真像,重建了此座通明真殿。”
季如镜闻听此言,神情不禁有些落寞,道:“那‘他’为何要断绝季家因果?难道是嫌弃我季家的神宫宿灵血脉么?在元衍之国境内,拥有神宫宿灵血源乃是一件极为自得之事,也不知‘他’如今修至了何等境界,居然对这般珍贵的血脉弃之如敝履。”
沉暮元君摇头嗤笑,伸手拍了拍季如镜的肩膀,自嘲道:“当年‘他’名震山海圣宫之时,便已是即将入渡阴阳劫数的修为,那个为他前来了却因果的黑袍少女更是令我等高山仰止,生不起半分争竞之心,区区神宫宿灵之境的血脉,在‘他’眼中自然算不上什么。”
顿了一顿,沉暮元君的神情似是有些慨叹,继续道:“当年我在太御圣宗六山三境修行之时,根本没有甚么渭渊山海之境,后来北俱芦洲极北边陲连番剧变,地脉海脉奔腾翻涌,朱紫妖国一朝覆灭,渭渊地境并入北俱芦洲边缘的洲境地脉,这才有了如今统治渭渊山海之境的的树阙圣宫。”
这些故旧往事季如镜早已知晓,可此时其依旧听得津津有味,见沉暮元君住了话头,忍不住开口道:“我曾经闻听上祖之言,若是我季家能够诞生出一尊阴阳渡境的生灵,便可通过这尊‘通明真像’,勾连其真灵深处的血源烙印,重拾季家与‘他’之间的因果!”
沉暮元君摆了摆手,苦笑道:“登临阴阳渡境,说的容易!这浩渺天地之间生灵无量,时间愈久,源生血脉与天生根脚的差异便会愈加明显!近千年过去,当年的‘吞月元君’早就已经登临山海圣宫执掌尊位,号为‘吞月大圣’!而我与血河元君等诸多太御圣宗之人,却依旧在神宫宿灵之境蹉跎光阴!”
“我等如蝼蚁一般的地境生灵尚且如此,更遑论那些天生便有着尊贵根脚的生灵!”
“有些人甫一诞生便是神宫宿灵之境的修为,随意修上百年光阴,便能毫不费力地破渡三灾,直入太乙!”
“渭渊山海之境降临以前,极北边陲数百地界需要上万年之久才能勉强诞生出一尊阴阳渡境,即便是山海圣宫执掌之下的现在,阴阳渡境的生灵也不过才有堪堪百余人而已。”
“季如镜,如今你还觉得破入阴阳渡境容易么?”
沉暮元君再次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落寞,拍了拍季如镜的肩膀,转身朝着清罗宫走去。
在其满头白发映衬之下,甚至就连平日里高大挺拔的身形都有了些许佝偻。
季如镜对此颇有些不以为然,其自沉暮元君身上收回目光,重新侧过头去,望向了通明真殿之中的真像。
“待我破入阴阳渡境之后,定要重拾这一段血源因果!”
其言方落,虚无之中便有着一缕碧青幽火降临而至,悄无声息地落入了季如镜的眉心深处。
诡异的是,季如镜对于这一缕碧火的浸入却根本不曾有半分察觉。
“此子的样貌倒是与他有两分相似,”青裙少女静立于天穹之上,俯视着诺大的清罗宫,瞳孔深处尽是冰冷的杀意,“如今在其神魂之上种下这缕心火,待其修至阴阳渡境之后,便可凭着此子真灵深处的血源烙印寻到他的位置。”
此言落罢,青裙少女便化作玄清仙光扶摇而起,顷刻之间便离开了渭渊山海之境,朝着天境之上的北极仙阙遥遥行去。
其之所以在季如镜神魂深处种下心火,正是为了以其为引,待季如镜破入阴阳渡境,重新勾连了血源因果之后,以此用来寻找季月年之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