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胜神洲,昆仑丘。
“当真可惜了那柄剑,那个白发白裙的剑灵姑娘,倒是颇为令人牵念。”
高及数千丈的青翠山崖之上,少女在山石之侧席地而坐,将自己掩藏在宽大的黑袍之下,遥望着昆仑丘的浩瀚苍茫之景。
不久之前,季月年通过神魂投影在月灵小境之中留下一道灵蕴,言其不日便会回转昆仑丘,故而黑袍少女便径直在东海之畔的昭明山境一路行来,穿过离泉仙山,如今已经在昆仑丘的边缘等候了数十日之久。
其知晓落雪神剑被谛听取走之后,想到了前番间接被自己逼走的落雪剑灵,心下不禁有些戚戚之感。
只不过彼时情势凶险,事态不明,即便以季清婵的聪慧心思,也并不能确定落雪剑灵对季月年这里到底有无恶意,故而其对于当时之事并不曾后悔,仅仅只是感到有些惋惜罢了。
蓦地,黑袍少女抬起头来,望向了昆仑丘边缘的离泉山阙,心神深处的感应愈加清晰,轻声道:“季月年。”
微风渐起,山崖之上的青翠草木轻轻摇晃,一片树叶飘摇而下,落在了少女纤白的手掌之上。
低垂着目光,望着那片树叶,季清婵的神情忽地有些怔然。
恍惚之间,那树叶竟是由内而外崩散开来,化作了无数细碎的青碧光点,消散在了指间。
待到回过神来之时,清梦之中的那个白衣少年已是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山崖之上,袍袖随风翻扬之间,一双沉静如渊的眼眸正静静地望着自己。
“季月年。”
季清婵眸光深处蕴藏着些许雀跃,低声开口道。
那佛衣白袍少年略一沉默,道:“东海之事,辛苦你了。”
季清婵在宽大的黑袍之下伸出纤美白皙的削葱玉指,手中持着一座小巧的石塔,道:“原物奉还。”
季月年伸袖取过那座石塔,翻掌收了起来,望着眼前的黑袍少女,道:“不久之前,珈弥陀罗汉已经陨灭了。”
季清婵点了点头,道:“珈弥陀罗汉本就是一缕真灵虚影所化,乃是你登临佛子尊位之前的护道罗汉,此时你已正位潮音佛子,其使命已尽,自然会重新归于微尘。”
季月年只是看着她,并未开口。
黑袍少女笑道:“你的意思是说,有朝一日我也会似那珈弥陀罗汉一般,魂飞魄散而去,是么?”
季月年眸光沉静,却是避过了此言,道:“我已经知会了鹊灵上尊,这两日里便会回转瑶池圣境。”
“那我与你同去么?”
季月年微微摇了摇头,道:“还有一件更重要之事,需要你协助于我。”
黑袍少女行至近前,与其并肩而立,遥望着昆仑丘的浩瀚苍茫,道:“说来听听。”
季月年道:“当初你之所以能够由天象身鬼化作人间生灵,皆是仰赖一张神异莫名的掌鬼天符虚影,而那张掌鬼天符的真正主人,如今就在这昆仑丘之中。”
此言落罢,季月年侧过头来,静静地望着将形貌掩藏在黑袍之下的少女,“若是能够借来这张掌鬼天符,便能够从根源之上溯净你的真灵,使你完全化作地境人间的生灵,再也无需受‘镜里寻花,水中捞月’神通的因果束缚。”
心道神通“镜里寻花,水中捞月”虽然神异,可却有着极难抗拒的因果束缚存在,一旦其彼时催发之时的因果因缘至了尽头,以此神通复还人间的生灵便会彻底崩灭消散,再也不存半点痕迹。
此前居于瑶池圣境玄阴仙宫的的珈弥陀罗汉真君,便是如此境况。
“说起来,当时以身鬼之源化生而出,竟已是数千年之前的事了,”黑袍少女神情有些惘然,仰起小脸望向季月年,“据我所知,这地境人间几乎从未有过天象鬼物化作生灵之事,足以证明那掌鬼天符弥足珍贵,其背后的来历定然非同小可,若是……”
“我已经知晓其主人现在何处,”季月年轻声开口,“待我稍稍恢复一番神魂灵蕴,便与你同去拜访。”
“你怎地了?”
此言入耳,季清婵这才发觉,季月年的神魂气息竟是颇为虚弱,面色更是有些苍白,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季月年笑了笑,道:“闲来无事,去下境境壁看看幽冥风物,顺便诛了一尊巡境鬼王,抢了一枚幽冥天令。”
修长白皙的手指翻转间,一枚平平无奇的玄黑令牌已是出现在了手掌之中。
“你说什么?!”季清婵神情骇然,取过那枚玄黑令牌,清丽绝美的小脸当即便皱了起来。
令牌冰凉的触感从手掌之上沁入骨髓,恐怖无比的天地之力源源不断地涌入四肢百骸,使得黑袍少女这里目光愈加惊骇,喃喃道,“此物竟然这般可怕,如今仅仅只是持着这块令牌,我便有种登临凌霄的恐怖错觉!”
“这不是错觉,”季月年转过头去,遥望着昆仑丘尽头极远之处的瑶池圣境,“以此物灌注真灵,凡人可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