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年的目光望向了昆仑丘另一侧的昆仑上圣之境,道:“教化上尊应当已经逃往昆仑上圣之境,其背后的天源圣人暗地里图谋不成,想来亦是恼羞成怒,难道那些昆仑上圣之境的天源圣人会因你而改变行事方法么?”
“玄阴仙君,你无需用此话来激我,”紫英仙子轻笑,“百余年之前,我便与你说过,所谓的昆仑上圣之境,不过是天境昆仑神山的附庸而已,我乃是天王圣境毗沙门总兵元帅天敕托塔天王之女,只需我父一句话,莫说将举界飞升之事推迟区区三千年,便是推迟三个元会,那上境的昆仑神山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这昆仑上圣之境更是不敢与我多做颜色。”
季月年静静地望着她,心神却是并未放松,道:“那你此番前来,却是为何?”
紫英仙子一双美眸波光流转,道:“昆仑上圣之境的境主昆虚上圣知晓了你我的赌约,虽然并未明说甚么,可在前不久却是传下圣谕,言此次昆仑法会要提前三千年,也便是定在六十年之后,虽然你我的赌约作数,不过昆仑法会日期提前之事,我这里当真是无能为力了。”
季月年怔了怔,望着身着紫纱宫装的绝美女仙,在其神色之间知晓其并未说谎,不禁沉默了下来。
高天之上星河漫漫,皎月之下,紫英仙子御风而上,伫立在白袍少年身侧,道:“我兄哪吒知晓了此间之事,亦要下界而来,参与此次的昆仑法会。”
季月年轻声道:“若是百余年之前,我定然非其敌手。”
“还记得那时我与你说的话么,”紫英仙子笑道,“我兄哪吒得了玉清天境太乙真人嫡传,更是以天境仙莲转生为体,有太乙不坏之身三头八臂,道法佛法双修,身怀诸多仙神之器,在混元之极打磨无数光阴,甚至比我都要强出一些。”
季月年道:“无论如何,这百余年以来,皆是因你之故,昆仑上圣之境才将举界飞升推迟了许久,此事无论我愿与不愿,都要承你的情。不过我与你兄哪吒乃是生死之敌,你我至多言至此处,注定无法成为道友了。”
紫英仙子纱袖纷扬,遥遥望向东海的方向,道:“玄阴仙君,当初离泉仙山初见之时,我便知晓你绝非寻常生灵,亦是不忍见你坠入歧途。”
“那东海诸事并非你所知晓那般,其中有着许多曲折,敖丙以香火奉灵之术,敕封龙君的执念入魔。当初天令降临之时,只诛敖丙一人,可是敖丙领东海之众负隅顽抗,我兄哪吒无奈之下,这才将东海一脉诛杀殆尽,此事我已是与你说过了。”
此言落罢,那宫装女仙不再开口,季月年亦是沉默下来,随其目光望向了遥远的东海海境。
半晌过后,季月年轻声道:“千人千面,每个生灵对于同样事物的看法都有着天差地别,无论当年之事的真相到底如何,终究是各执一词。”
“只不过敖丙太子为哪吒所诛,却是不容更改的事实,”季月年抬起眸光,瞳孔深处渐起冷冽的寒霜,“在东海真宫之上,那些神仙妖魔对于敖丙太子极尽羞辱之能事,抽筋拔骨、饮血汲髓,仅仅这些,便已经足够,至于最初的起因为何,已经不重要了。”
紫英仙子略一沉默,道:“罢了,你的执念太深,已然入魔,简直与当年的敖丙一般无二。既如此,那六十年后的昆仑法会之上,再见分晓。”
此言落罢,女仙便纵身而起,顷刻便没入了昆仑丘的渺茫云海之中,再不复见。
“执念……当真可笑……”
“你乃是生于上境的天之娇女,心神深处始终蕴藏着高高在上之念,怎会切身体会寻常生灵的心绪,”季月年眸光冰冷,望着紫纱女仙离开之处,“我若是将李靖大天王诛杀,难道你还会去究其原因,自行寻找李靖大天王该当死罪的错处么?”
抬首看了一眼高天之上皎白的阴月,季月年稍稍定下心神,一步踏出,身形扭曲之间,已是离开了此处,不曾留下半点痕迹。
……
星渊银河。
淮阴殿殿门之前,细碎的浅白光点自虚无之中涌动而出,化作了身着月白长袍的清美少年。
其甫一现身,便有少女清澈好听的声音传入耳畔:“不知为何,这柄剑此时已经完全变了模样,且来看看。”
季月年抬眼望去,果然见那黑袍少女在淮阴殿下席地而坐,正摆弄着那柄泛着五彩神光的三尺长剑。
剑身之上倒映着浩瀚银河的瑰美星光,星星点点,仿若天穹星辰,散落在了三尺锋寒之间。
剑尖之处则隐约泛着霜白的冷光,依稀能够望见当初落雪神剑的些许轮廓。
只不过此剑所吞吐散发而出的冰冷剑虹,却比那落雪神剑可怕了无数倍之多。
“以上境银河所铸剑身,以浩荡心念之力相合剑蕴,以九境月宫皎洁月华映彻剑光,以至阴至纯的太阴之力所炼融在一处……”
“这是一柄前所未有的心念之剑……”
季月年轻翻手掌,那神剑雀跃轻鸣,化作光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