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寒凉,纤白的素手掬起一捧冰冷的溪水,打碎了银河映在其中的瑰丽倒影,散作细碎的光流,环绕着少女盘旋飞舞,极是好看。
脚步声在宫门之外传来,白裳少女坐在内殿殿门之下的溪水之畔,并未回头,而是轻声开口道:“我曾以为,你会将那缕月宫源气留给她。”
季月年缓步走入月宫,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入太阴神女这座庞大无比的私邸。
内殿殿门之前有一条小溪,自银河源头而来,与其分流,最终流至月轮之底的广寒宫阙,没入了不可知的虚无。
九境月宫,乃是州天月轮的核心境源,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散发着不可思议的玄妙灵光,季月年仅仅只是站在这里,便察觉到神魂气息欢喜无比地雀跃而起,疯狂汲取着弥漫此间的浓郁灵机。
白裳少女转过身来,伸袖抚上了季月年白皙的额头,使得自己手中的那捧寒凉溪水一点一滴浸入其中,道:“未曾想到,你还是将它剥离了回来。”
冰凉的气息以极为恐怖的速度漫入神魂深处,使得季月年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数息之后,缓缓开口道:“神女殿下,双生之界出了什么事?”
太阴神女怔了一怔,轻轻放下了手掌,似乎不曾想到季月年的言语竟然如此直白,思忖片刻,道:“并无大碍,当初你取回那缕月宫源气之后,纵使中间出了些许变故,不过我藉由天敕月宫的伟力亲自出手,还是堪堪稳住了事态,只不过……”
她侧过身去,望向了极遥极远的州天之外,“这座月轮的双生之界,如今只能勉强保持不使其反噬月宫,可若是要用其来躲避界劫,却是力有未逮。”
神女的话语虽轻,其中却蕴藏着令寻常生灵毛骨竦然的可怖之言。
天地三界之间,能够在州天界壁之外建立临时世界的道统势力本就是少之又少,而这些临时世界之中能够容纳的生灵数量,更是有着极为严苛的上限存在。
而九境月宫的双生之界,原本更是许多生灵的首选之处,如今双生之界不仅出现了可怕的变故,竟然还有了反噬月宫之忧,此事若是传扬出去,不知能教多少生灵骇然绝望。
季月年略一沉吟,道:“神女殿下乃是尊贵至极的日月天灵,州天不灭,月神不陨。即便界劫降临,只要州天大界的界源仍在,神女殿下便不会有恙,无需这般顾虑。”
白裳少女转过头来,一双眸光定定地落在季月年的脸上,半晌之后,才道:“我自然不是为己身担忧,也不是为了那些前来躲避的州天生灵,可这月轮的双生之界若是无法避劫,你又当如何?”
季月年下意识地抬首望去,望着她清冷渊深的瞳孔,竟是有些无法直视太阴神女的目光,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
“年儿。”
少女的声音传入耳畔。
季月年心神微颤,应道:“神女殿下但言无妨。”
那太阴神女道:“我虽是第七境超脱之境,可却是日月天灵之身,无法离开州天大界,你可愿替我前往月轮双生之界么?”
月白纱袖轻拂,她取出一道泛着浅白光晕的灵源,将其放入季月年手中,轻声道,“此双生界之名讳,唤作‘阴月之界’,其虽然是我藉由九境月宫所创,可自从变故发生以来,我便再也无法掌控阴月此界,只能将其暂且镇压,使其无法反噬至州天月宫。你的修为太过孱弱,无论如何也不能抵挡州天界劫,只有将此界变故彻底查明,使其重归月轮境源勾连,你才能在州天界劫之中有一处容身之地,可知晓么?”
季月年低垂着目光,望着手中那道散发着无穷灵光的可怖灵源,心神震颤,仿佛望见了浩瀚宏伟到不可想象的天地灵机。
不知过了多久,季月年堪堪回过神来,望着太阴神女,道:“神女殿下,此珍贵之物是……”
太阴神女道:“此物乃是‘阴月之界’的唯一界源,虽然因为一些诡异的变故之因,此界源尚且不能掌控‘阴月之界’,不过你若是当真能够查明真相,肃清此界,此物自然能够重新与月宫境源建立源气感应。到了那时,你便是‘阴月之界’的尊主,可以催动此界在浩瀚无尽的州天界壁之间游荡,再也无需担忧州天大界之内的可怕界劫。”
随着她的话语落下,方才那浸入心神的寒凉溪水涌动化光而现,径直将这道界源吞没进去,重新消散在了季月年的眉心之中。
见其依旧沉默不语,太阴神女的语气不禁稍稍冷了下来,道:“为何不应,难道你不愿去么?”
季月年神情有些复杂难明,道:“此界乃是九境道场的双生之界,神女殿下便如此轻易地给予了我么?”
太阴神女摇了摇头,并未回答,而是道:“你若是不愿去,也无不可,我便将你送到太阳神宫在州天界壁之外所创立的双生之界,虽然算是寄人篱下,不过也能让你免去界劫之忧。”
话虽如此说,不过其眸光深处已是隐约有了一丝失望。
季月年那里却是蓦地展颜而笑,拂袖道:“神女殿下或许不知,就连界劫源头所在的‘过去’,曾经我都走过一遭,如今不过是一座双生之界,我又有何不敢?”
太阴神女定定地望着他,道:“此界的变故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