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在吕库古阴宅的连番挫败,不啻告诉大家一个真理,那便是打算去做某件非比寻常之事前,不能坐一圈先喝得烂醉,然后借由头脑发热便卷袖管去蛮干,事先必须做足准备。
不论0514套房是别人捕风追影的推测,还是市井大众的以讹传讹,我等得先假定它确有其事,然后才可对症下药,应付各种无法预料的局面。
那么首先该做的,便是调查事件起源,查找最初线索。我等也深知浮于表面的内容,必然像废宅的当初,是经过人为修饰后的加工品,但有胜于无。因此,在决定实地去闯五楼前,范胖与我空出一个双休日,在沿街老铺子和居民区走访。至于Krys,则被派去图书馆调看陈年报纸,着重搜寻六零年代末到七零年代中,这一期间所有关于果核的新闻。
“你们仍对0514套间没有死心?”老艾瞥见我们几人又跑来办公室,便已预知目的还是那间套房,便问范胖说:“你这样孜孜不倦,图的究竟是什么?又不是没你们住处。”
“说白了,就是想为老叔你办点事,你也知道我是全国知名的灵异播客,每周都要上节目,这种现成素材又岂肯放过?你就看着吧,比这间仓库可怕十倍的地点我也都踏过,它又算得了什么?”范斯眼轮一转,凑近他的耳旁可劲忽悠,笑道:“再说了,倘若将这套客房清理干净,往后咱们不住人,你不照样能往外卖吗?这仓库面积可是其他套间的三倍还多,朝向又是最好的,白天采光足,夏天晚上又是东南风,整座果核最值钱的就数它了。”
老艾也深知这个侄儿打小就爱专研灵异话题,见胖子目光炯炯,意志不为转移,只得勉强同意,道:“如果非得干这件事,倒也不是不行。但五楼十间房仍是对外正常售卖,你们白天不能去,会惊扰到住客,调查得选在楼层清净的后半夜。然而万事都得有个讲究,不可闹得沸沸扬扬造成不良影响,毕竟我还得开店营业。那么我有言在先,给你十天时间,若是能破就破,你们随便当宿舍好了。不行的话就立即熄了念头,这事往后谁都别再提。”
“我岂止是要破0514,顺便再做个现场实录,将整个过程放到热月专栏里。届时,不知会有多少咱们忠实的粉丝跑来酒店观光,你啥都不用干,光躺着数票子就行。”
“也罢,那老叔我就信你一次,倘若能完美解决这间问题房,我给你在自己朋友中做些推广,就上周钱伯斯还曾提到过你。”老艾浑身打了个激灵,便捣了他一拳,下楼去了。
“我等既然要干就来场速战速决,争取在老马和霍利斯曼回来前就搞掂它,也好叫他俩见识咱们那深不可测的智慧。”范胖见老艾离开,便坐上老板桌对我发号施令,说:“走访固然是作战的第一步,但不可引起他人猜疑,所以要不动声色地行进,你我如此这般。”
一刻钟后,Krys拿着公款下楼去附近大卖场搞来三套黑西装和五部爱立信手机,我等各自在盥洗室里穿戴齐整后,范胖便打自己破包内掏出几个吊牌,让众人挂上。他说这是月谷电台的证件,如果让人问起也好有个应付。
干踏点走访这种事的,在他们那个领域被称作挖矿人,含义就是到处找素材。既然现在都参与了进来,那么就要讲究个专业。所以黑西装算制服,电话要贴标号,彼此间流通着一本满是对口号的小册子。当Krys接过切规本,忍不住掩嘴偷笑。
范胖地头熟,周边几个老商铺常去走动,所以这一路由他去扑。而我也别抓瞎,就在紧靠果核的两栋居民楼内打探消息,不论收获如何,两小时后选在街对面的冷饮店碰头。
打冷藏库房绕出酒店,我来到东端的街角,仰头查看毗邻的民居。冲那种外墙的涂料斑驳,显然与酒店是同一时代的产物,楼面也是六层,距离问题房最近的一间窗户,仅仅只相距两米上下。那么住这屋的人,或多或少总会瞧见过点什么。但是,又要怎么去问?该如何判断这户居民不是新搬家而是老街坊?所以需要开发我那智谋广远的头脑了。
我不会傻乎乎地爬楼,一间间敲开别人家门,像个推销员般问长问短,那样只会激起住户们的反感。因此,我去的第一个地点,是左侧民居沿街的小餐厅。两栋楼的老人因腿脚不便,通常不会跑太远,不论踏马路还是购物,回家之前都会上店子里坐坐。
走进这家意大利小餐馆,果然室内有十余个老汉老妪在喝午茶,个别几位我还见过,清晨带着狗推铁门出来上公园,全都住这两栋楼里。我一不打听二不上前,而是要了杯唐尼克水,找了靠窗的皮椅坐下,故意掏出一沓纸拿笔乱划,蹙紧剑眉做沉思状。然而却写写停停,咬着笔帽徐徐望向他们,又很快将视线移了回来。
其实,这些老人彼此坐着,又有什么可攀谈的?大抵都是些客套寒暄,家长里短的闲话。屋内忽然出现一位年轻帅哥,又曾主动帮他们提过购物袋。借着这个机会,有人开始与我对上眼,并对边上人说我是那酒店新来的前台,不久便上前问我在涂什么。
前戏做足就该由浅入深了。我并不拿出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