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不是闻不见。
相反的,她嗅觉很好。
只是她在现代做实验时,什么样的病症没见过,什么样的标本没碰过?
这种味道比起人体自然腐败时的味道,简直差远了。
“丫头,如何了?”皇上接过高德海的帕子捂着鼻子,关切问。
苏晚抬手探了下夜鸢的脉,片刻后松开手,开口道:“命暂时保住了,只是这毒烈的很,她的嗓子多半是毁了。”
皇上脸色变了变,无奈道:“能保住命已经很好了,碰到你,是她命不该绝。”
他说着,抬手拍了拍苏晚的肩膀,温和一笑,“丫头,辛苦了。”新笔趣阁
苏晚点点头,没同他客套,看向门口的方向,低声道:“楚国六皇子。”
人多眼杂她不好多说,但以皇上的聪明,这点提醒足够了。
明白她的意思,皇上点点头,冲着身侧的高德海吩咐道:“送楚六皇子回去,就说圣女已然脱险,让他无须担心。”
高德海也是个人精,立即就明白了,赶紧出去转达连擎宇。
话说得十分官方,饶是连擎宇想挑出错处,都不能。
说完表面上的客套话,高德海还贴心的提醒道:“楚六皇子毕竟是外臣,既然太后娘娘召见,您就快些去吧,在内宫逗留到底不合规矩。”
不等连擎宇开口,他继续道:“或许楚国与大庆习俗不同,在咱们大庆,能在内宫之中的男人是了皇上与太子之外,便是巡视的御林军和杂家这些算不得男人的奴才。”
他这话,就差直接问连擎宇算是里头哪一号人物了。
除了前面两个选项,便只剩下侍卫和太监。
感觉受到羞辱,连擎宇脸色沉了沉,压着怒意道:“本皇子倒是要多谢高公公提醒。”
高德海笑,“六皇子言重了,杂家也是怕这内宫有不长眼的人把您当成闲杂人等,冒犯了您,多有得罪。”
听到他这么说,连擎宇的脸彻底挂不住,一甩袖转身走了。
等人走远,朱公公小声问高德海,“干爹,楚六皇子虽说无权,可到底是楚国的皇子,您方才会不会说的太明显了?”
他跟在高德海身边多年,很受宠爱,所以有些话敢直言。
高德海闻言笑意更浓,反问道:“你当真觉得,这楚六皇子能成器?”
朱公公摇摇头,“干爹就别挖苦我了,我要是跟您学个十之一二,说不定就知道如何看人了。”
这话听得高德海十分受用,幽幽解释道:“楚国太子虽是连擎宇一母同胞的兄长,却并非是有容人之量的大度之人。
他来出使是否是本意先不说,便是之前一心想求娶县主,你真以为,他是贪图县主的厨艺?”
无论是苏晚如今在大庆受器重的程度,还是她背后的侯府,都是许多人的眼中的香饽饽。
更别提,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和时不时冒出来那些利国利民的奇思妙想,哪个国家的君王不眼馋?
如此拙劣的理由,真当他们都是傻子?
朱公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疑惑道:“那县主那么好,楚六皇子怎么又瞧上夜国圣女了?”
高德海“嗤”地一声轻笑,“高攀不成,误把鱼目当明珠呗。”
——
夜鸢的命是保住了,可给她下毒的人,却查不到任何的头绪。
伺候在她身边的梦莹,在她出事的第一时间,便去太后的西宁宫中请罪。
据她说,夜鸢见影子回去之后发了好一通脾气,砸了不少的东西。
发泄完之后就说饿了,让她吩咐御膳房做了几样精致的点心,又点了一道甜汤。
东西吃了一多半,甜汤喝了一小口,这几样东西御书房都验过,没有任何问题。
这毒,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行了,此事怪不得你,先起来。她从夜国来时没少带吃食,中间有没有用过,谁也说不好。”太后捏了捏疲惫的眉心,淡淡道。
梦莹依言起身,面上仍旧带着懊恼。
太后和将军难得让她办件事,结果却办成这样,她实在是没脸见他们。
桂嬷嬷见太后脸色不佳,体贴的走到她身后,将她轻轻放在她的太阳穴照着苏晚教她的手法按摩着。
不过几息过后,太后的眉眼舒缓了不少,睁眼看向梦莹,“当初答应哀家的,可还记得?”
梦莹立即跪了下去,满脸恭敬道:“太后对奴婢的再造之恩,奴婢没齿难忘。您若是有吩咐,刀山火海奴婢都绝无怨言。”
太后眼帘微垂,“今年多大了?”
梦莹,“回太后,奴婢今年十六了。”
太后掀眸看向她,拇指摩挲着手中佛珠,“正是如花的年纪,留在宫中倒是可惜了,不如哀家给你找个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