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王府。
苏晚赶到时,平南王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只靠沈太医家传的药吊着一口气。
整个王府到处是压抑的哭声,气氛沉闷至极。
齐雅秋守在平南王的身边,眼眶红红的,却倔强的不肯哭。
她身边伺候的嬷嬷,偷偷跟苏晚说,她现在是平南王府的主心骨,哭也只能夜里偷偷的不能让别人瞧见。
京中许多人想瞧他们的笑话,旁系的叔伯,更是虎视眈眈的盯着平南王府的家财。
只等平南王一落气,便将孤苦无依的姑侄俩撵出去,好霸占王府。
“县主,您与我家小姐早晚是一家人,可千万要帮帮她。”嬷嬷擦着泪。
苏晚低低应了一声,快速开着方子。
所谓药方,不过是骗一骗平南王府的人。
平南王身有旧疾,这些年又不曾好好调养,早已经是油尽灯枯之相。
从脉象来看,他根本撑不到今日。
写好方子粗略看了一遍,苏晚直接交给了旁边等候的下人,进了里间。
齐雅秋抱着齐灵钧坐在床边,看着床上脸色已呈灰白的平南王,脸色难看。
听到脚步声,她忙转头,“县主。”
声音格外沙哑,一听便是不曾正常吃饭喝水。
看着她憔悴的模样,苏晚叹了一口气,接过旁边嬷嬷端着的水杯递给她,“秋姐姐喝口水吧,王爷方才吃了药,须得缓和一阵。”
齐雅秋点点头,冲着她笑笑,“今日有劳县主了。”
她说着,将腿上强撑着没睡过去的齐灵钧交给奶娘,扶着床缓缓起身,“县主,借一步说话。”
苏晚应了一声,先一步往外走。
关于平南王的病,她也没打算瞒她。
即便有实验室里的特效药,对于油尽灯枯的病人,她能做的也不过是延续对方一到两月的寿命。
“县主已经尽力了,雅秋在此,多谢县主!”齐雅秋听完苏晚的解释,不哭不闹。
说着,竟要给苏晚跪下。
面对有可能成为自己大嫂的人,这个礼,苏晚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受的。
她赶紧扶住齐雅秋,“我并未帮上什么忙,秋姐姐不必如此。”
齐雅秋眼眶含泪,轻声道:“爹爹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的婚事。若是能亲眼看到,想必便没有遗憾了。”
知道她是一番孝心,可想着苏植提醒的话,苏晚还是问出了口。
“秋姐姐答应赐婚,只是为了完成王爷的遗愿吗?”
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齐雅秋迟疑了一下,摇摇头,“不全是。”
她垂眸,神色落寞,“不瞒县主,我曾有一愿意托付终身的心上人。”
“既如此,秋姐姐为何不嫁他?”见多了白若楠那样,听从父母安排,最后变成怨偶的夫妻,苏晚不想她大哥和齐雅秋也变成那样。
若对方也有心,她倒是能想个馊主意,成全他二人。
齐雅秋低垂着头,双手紧紧攥在一起,“他不会娶我的。”
像是她这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竟也会单相思?
那对方,得是多优秀的少年郎啊。
似是猜到苏晚的心思,齐雅秋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抬起头。
她的眼中不知何时有了泪,眼底满是悲伤,“他已经故去了。”
对一个已故的人,苏晚是真的不好意思吐槽。
见齐雅秋那么伤心,她轻声安慰道:“斯人已逝,活着的人自当节哀。”
齐雅秋擦去眼角的泪,挤出一抹笑,“县主多虑了,几年过去,我已经看开了。”
这话有几分真假,只有她自己知道。
苏晚听到这里,也多少明白了几分,坦言道:“我这次来,确实也有些话想要问秋姐姐。”
齐雅秋,“县主但说无妨。”
“你对我大哥,当真有仰慕之意?”苏晚看得真切,刚刚她说起已故心上人时,眼底满是悲伤。
对一个已故几年的人,仍能用情至此,足以证明她是真的爱他。
这种往昔不可追的思念,是最容易跟随一个人,直至终老的。
若是不知道,也就算了。
既然知情,她总要替自己的大哥问一句。
毕竟他们二人不是两情相悦,可以做到对彼此的过往全然不介怀。
齐雅秋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垂眸道:“像是苏将军那般的少年英杰,哪有女子不仰慕的?”
这话倒是不假。
苏晚还依稀记得,她大哥班师回朝那日,街道两侧不知道有多少未婚的姑娘红了脸颊。
只是她问起时,她大哥却总说自己年纪大了了,不好耽误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
这下好了,齐姑娘与他年龄相仿,最是合适。
病人看过了,问题也问完了,苏晚不便多留便起身告辞。???.BiQuPai.
不想齐雅秋非要留她住下,说是担心平南王的病情,害怕晚上复发。
并自作主张,让她身边的奶娘去外头知会了苏洵阳兄弟一声,已经让他们回去了。
见苏晚脸色不佳,齐雅秋赶忙道歉。
“齐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