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妍不跟这个案子。”裴景安还是不爱和人套近乎的性子,面对快要退休的所长也是淡淡的。
所长并不气馁,趁着裴景安签名的时候和楚清歌搭话,“小姑娘看着年纪怪小的,多大啦?”
天生娃娃脸的楚清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没有,28了。”
“哦,执业几年啦?”
“我……”楚清歌面上一红,“还是实习律师。”
“28岁还是实习律师?”所长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律师证考了几次了?”
“我……没、没考过。”
“那你这个年纪有点晚了,”所长官位坐久了,总喜欢发表一些“指导性”的言论,“人家28岁都执业了,你才刚开始实习,实习完了还不知道能不能考过。”
“嗯……”
“28岁实习,就算你一年就考下证,等律师证发下来也快30岁了。你现在有男朋友没有?”
“没……没有。”
“还没有男朋友。”所长说着风凉话,“女人30岁是个坎儿,对律师尤其如此。过了30岁就不值钱了。你说你的事业30岁才开始起步,这边就要去结婚成家了吧?”
“成家以后,女人的重心就放在家庭上了。啧,你这想要出头,难啊……”
这话楚清歌接不下去,可眼前这人又不能得罪,只能在面上陪着笑脸。
裴景安签完了字,走过来时恰听见后半句。
“把包交给那边检查。”他嘱咐了楚清歌一句。
“哦哦,好。”楚清歌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老所长。
老所长遗憾地看着她的背影,耳边却传来裴景安平静的声音。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令爱今年也30岁了,”裴景安微笑,不带什么情绪,“不知道尊夫人听到您这番言论,作何感想。”
老所长有这个年纪的男人爱指点江山的通病,却独独对自己的妻女格外上心。当下被裴景安堵的哑然,心虚地嘬着搪瓷缸里的茶汤。
旁边有眼色的小兵来缓和气氛,“裴律师,今天准备来见谁?”
“张媛。”
“啊?”小兵愣了一下,特意在电脑上搜了一下,才确认,“是她。不好意思,就算是法律援助,也很久没见裴律师接这种案子了。”
楚清歌已经通过了安检,在原地等他。
裴景安冲她微微点头,铂金的领撑在白炽灯下熠熠闪光,“嗯。”
“他平时办的那种级别的案子,实习律师参与不了。要想带徒弟,可不就得接点这种案件。”所长插话,又咂了两口热水,给他们指了个方向。“喏,从这往里走,倒数第二间。”
两人跟着看守人员的脚步到了会见室门口,张媛已经在里面等着了。趁着看守人员开门的功夫,楚清歌从门上的小窗往里望了一眼,她即将代理的案件当事人。
张媛不过二十五岁的年纪,只是早早出了社会工作,又是开大货车的,风吹日晒,早就没了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朝气。
她皮肤有些黑,因为没有保养,眼角有两道深刻的纹,沟壑一般陈在青黑的眼袋上,唇也因为干裂而起皮,有的地方还露出鲜红的嫩肉来。
张媛坐在会见室特制的椅子上,一身简单还带着污渍的着装,整个人恹恹的。
直到看守人员把探视那边的门打开,裴景安和楚清歌走进来。
张媛猛地坐直,眼中有了些光彩,戴着手铐的两只手,十指攥在一起,“裴律师,怎么样?我可以出去了吗?!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还不可以。”裴景安公事公办的语气听起来分外冷漠,“这位是本案的另一位代理律师,楚清歌。现在案件已经进入起诉阶段,有些证据需要和你核对,请你配合。”
“楚清歌?”张媛喃喃念了一句这个名字,茫然道,“没有听说过。他们不是说,故意杀人的罪名很重,会给我找最好的律师嘛?”
“他们说,您是在刑事辩护领域的首席律师,所以……”张媛看起来甚至是凄惶的。
“你先冷静一下,”张媛眼中希冀的光芒暗淡下去,楚清歌下意识宽慰她,“我只是协助,这个案件的主办律师还是裴律师。现在你先说一下案情。”
楚清歌的嗓音有种别样的魅力,尤其是在她温柔下来的时候,就像一颗快要融化的棉花糖,从粉嫩的外壳下透出里面亮晶晶的草莓溏心来。
又像是海边的贝类,轻易地张开坚硬的蚌壳,露出里面柔嫩的软肉。
裴景安狠狠按下钢笔的后盖,在寂静的空间里发出“喀”的一声。
楚清歌回头,对上裴景安不赞同的目光,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似乎有点越俎代庖。
之前和郭政一起来会见,郭政也不喜欢她和当事人说话。
“对不起,我不该抢话。”在郭政面前道歉已经习惯了,楚清歌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