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歌放下心来,坐回到裴景安身后的凳子上,盯着裴景安的背影出神。
后知后觉的尴尬窜上后脑——
她似乎没有什么立场这么管着裴景安的,毕竟两人之间,她才是处于下位的那一个,怎么也轮不到她对上司的行为指手画脚。
如果裴景安刚刚不给她面子,硬是倔着不喝,她也拿人没什么办法。
不过尴尬就尴尬吧。
要是裴景安真的像上个周末那样喝醉了,她一个人,也没办法把他弄回去。
这么宽慰了自己一番后,楚轻歌把那股尴尬抛到脑后,自顾自拿出手机,躲在裴景安身后,悄悄记录今天发现的工作要点。
又这么过了一个小时,所谓的“应酬”还是没有出现。
倒是那些来找裴景安喝一口的人,来来往往得越发频繁。他们进来之前,隐在高背沙发之后的人几乎见不到影,显得整个小酒馆空空如也。
如今人影穿梭,楚清歌才注意到这里坐着这么多人。
而裴景安,手中的鸡尾酒换成了柠檬水,也并没有影响他跟别人碰杯。
楚清歌:“……”
过去谈了那么久的恋爱也没发现裴景安是个孔雀型的人格啊?!
楚清歌记完了案件要点,又回忆了今天和于伟会见的细节,再复盘了目前掌握到的信息。
做完这些,裴景安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
楚清歌忍不住了,跳下高脚凳,恭敬地走到裴景安身边,小声征求道:“裴律师,您约的哪一位客户,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哪里了,总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
不料裴景安抬眼,冷冷淡淡的,“我什么时候说约了客户?”
“……您不是说,今晚有应酬……”
“我一直在应酬啊,”裴景安长臂一挥,顺手还跟角落正要走过来的美人遥遥举杯,“你如果非要说客户,谁知道以后这里面的人,会不会有谁成为我们的客户呢?”
“……”
楚清歌人都麻了。
合着她在这旖旎的气氛里,借着这么低的能见度办公,瞅文件瞅到眼睛疼,是在这陪老板“发掘潜在客户”呢?
发掘潜在客户也不是这么个发掘的方法吧?!
没见你递出过一张名片,你跟个名模似地往这一站,不是最近需要律师,或者律政圈子里的人,这么暗的环境,谁能一眼就认出你是个律师啊?
你没看见有几个少男少女,盯着你的眼神都开始冒绿光了嘛?!
“裴律师……”楚清歌咬牙切齿,“我们明天还要去当年的案发现场看一眼,您今晚这样浪费自己的时间,似乎不太合适。”
“怎么不合适?”裴景安好整以暇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闲适道,“人生得意须尽欢,楚清歌,你不要以为,我除了你之外,就不能有别人了。你信不信,只要我一招手,这些人,我想带谁走就带谁走?”
裴景安说的是气话,但也确实是他今天带楚清歌来的目的。
楚清歌在恋爱中的态度,对于另一半而言就像在坐过山车。裴景安不喜欢被吊在半空不上不下,好像他是一个可以被呼之即来的玩物。
“……”楚清歌站着,勉强和坐在高脚凳上的裴景安一般高。她望着裴景安满不在乎的脸,半晌,深吸一口气,“好,那裴律师继续,我就先回去了,还有很多资料要整理。”
说完她抓起包就走。
踏出小酒馆的门,带着水汽的江风扑面而来。
脚踩在老旧的木板上,还没来得及抬步上楼梯,手腕就被人从身后抓住。
一股力道将她拽至小酒馆的侧面小道上。
“你干什么?!”楚清歌瞪着俯视她的裴景安。
小道很窄,也就只能容纳一人勉强通行。裴景安将她推到木头建成的墙面上,自己站在她身前。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拳左右。
“你生气了?”裴景安没放开她的手,“为什么?”
“……”楚清歌尝试着挣了挣,却没有挣开。
裴景安身后便是涛涛江水,暗夜中有江边霓虹灯的粼粼闪光。
楚清歌垂眸,见裴景安的位置,也就距离那条聊胜于无的铁链五公分的距离。
“因为把你的话当真,居然真的在这个破地方浪费一晚上的时间。”楚清歌恶狠狠的,“满意了吗?”
裴景安的眸色如同幽暗的江水,“除了这个呢?”
“……裴景安,”楚清歌望着他,“你幼不幼稚?”
你幼不幼稚……
一样的话,一样的声音,甚至连语调都有几分相似。
晃神间,楚清歌从他的掌控之中抽回手,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我……”
“别闹了,明天还要工作。”楚清歌少有地放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