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上,两人亦是无话。
倒是出租车司机很好客,一边飙车,一边跟坐在副驾驶的楚清歌聊天。
“小姑娘怎么想起来去那个地方?是有家里老人在那?”
楚清歌正看着地图,闻言干笑两声,“嗯,去那有点事情……不过那里都是老人了嘛?”
“那可不,都是在那住了十几二十年的老人了,年轻人现在谁还住那里哦,阴森森的嘞。”司机啧啧两声,晃了晃脑袋,一副百事通的模样。
楚清歌干脆顺着他的话说,“为什么年轻人不住那里了?”
“小姑娘一看就是外地人吧?”司机斜眼瞟了楚清歌一眼,有意卖关子,“来C市干什么来了?”
楚清歌知道对于这种中年人,最好的套话方式就是捧着他们,于是赶紧做成纯情无知的一朵小白花,冲司机露出崇拜且求知的目光,“是啊是啊,这不是跟我男朋友回来见家长嘛,也不太清楚这边的情况。那个小区是不是不太好?您跟我说说,别让我被我男朋友骗了。”
坐在后排的“男朋友”裴景安:“……”
吃到瓜的司机很满足,秉持着“以瓜换瓜”的平等互助精神,开始跟楚清歌普及关于这座小区的故事。
小区十几年前在C市还算是比较高档的,是个小高层,也是十几年前第一批有电梯的楼盘。
只是十几年前发生了赵月那档子事,这片小区就被传风水不好,以至于十几年过去,周边的其他地皮都被开发了,独独留这一块,没有人愿意接手。
随着周围地产的开发,技术的进步,房子越盖越高,十几年前的小高层,在今天就成了一片高楼中的小洼地,常年不见阳光,想要晒太阳,只能搬着板凳到楼下,找个楼角见缝插针地晒一会。
加上C市本就属于南方,又靠近江边,到了夏季湿热,室内闷得很,连被子都是潮哒哒的。
小区是二十多年前建成的,那时候哪有什么物业的概念,更别提什么安保门禁了。
年轻人注重生活品质,宁可多花一点钱在旁边能晒到太阳的公寓里租一间,也不愿委屈自己盖容易发霉的被子,还要担惊受怕自己什么时候就像十几年前的赵月一样,横死家中。
久而久之,这个小区里也就只剩下了久居在这里的老人。
“哦……”楚清歌扬起下巴,思忖道,“当年那件案子,影响很大嘛?”
“那你可别说,”司机以为她不信,鼓着腮帮子描述道,“当年那个案子,我到现在都记得,死的那个女的,叫‘赵月’是吧?那可是C市这么多年闹得最大的一个案子。”
看惯了各种刑事案件的楚清歌不明所以地望着司机。
“那个小区的房间布局很不合理,通风什么的都不是特别好。据说凶手把赵月杀了之后,还点了一支蜡烛,打开了家里的液化气。要不是有人发现得早,过不了多久,房子就要被引燃了。你说这多吓人?”
“而且好长时间都没抓到凶手,后来抓到以后那个凶手也不认罪。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他认罪了,但是没判死刑。现在也十几年过去了,不知道啥时候放出来,这放出来也是个祸害……”
“听那边的老人说,那个人他们都没见过。后来庭审的时候我们也没关注了,你们要是有兴趣,可以问问家里的老人。他们在一起都住这么多年了,对这事肯定知道得更多。”
司机一边从城市快速通道旁边的小路下来,一边倒抽着冷气给楚清歌讲述。
讲着讲着,话题就到了裴景安身上。
“小伙子,看你穿得像模像样的,女朋友也这么漂亮,有能力的话,两个人结婚以后,就把父母从这地方接出去吧。等这地方开发,要赔偿款,你可有的等呢。”司机哼笑两声。
楚清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正忙着在脑子里记录,对于最后这句调侃的话,没听进耳朵里去。
倒是后排的裴景安,望了一眼楚清歌闭上眼睛冥想的侧脸,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楚清歌没注意到。
出租车很快停到了小区门口。
下车,楚清歌把记在备忘录上的那些要点拿给裴景安看。
“于伟一开始并没有认罪,前后口供不一致。在案发当天,可能有别的人出入过案发现场。还有,那个蜡烛的引燃时间。”
“再结合于伟自己说的。”楚清歌征求他的意见,“很有可能,这个在十几年前被掩埋掉痕迹的人,这会是一个突破口。”
裴景安不咸不淡地扫了她的手机屏幕一眼,“嗯。”
裴景安今天的气压出奇得低。
作为低气压的始作俑者的楚清歌,自然不敢在这种时候在他雷区上蹦迪。
当下俯首帖耳,顺从地跟在裴景安身后,走进小区。
如出租车司机所说,小区已经有些年头了,来来往往的都是花白的头发,稍微年轻一点的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