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公安局再拦,也不敢拦到自己的顶头上司省公安厅那里去。
办理台后的工作人员当即出了一后背冷汗,左右两个相邻的工位上的同事,也纷纷对他投来同情的一瞥。
“这个……”工作人员舔了舔嘴唇,大脑飞速运转,想要给自己找个合适的理由解释刚才的怠慢。
裴景安不给他思考的时间。
“如果行政复议也配不上您的档次的话,”裴景安语带嘲讽,“我不介意在调取材料之前,先将您和您所属的C市公安局送上法庭。假如走到这一步,我相信今年年底各方盘点经典案例,您一定赫然在列。”
“同为法律人,以这种方式被铭记,未尝不是另辟蹊径的一种打法。”他勾起一边唇角,“或许对您来说,比岌岌无名要好?”
裴景安若是阴阳怪气起来,存了心要往对方的心窝子里扎,十个楚清歌未必是对手。
刚考上编制没几年的小伙子,一手做拳,掩在唇边,咳嗽了两声。
也顾不得跟裴景安拿乔,也顾不得上级是怎么交代的了。连看都不敢看裴景安一眼,捞起电脑边的固定电话,噼里啪啦按了几个按键,“喂,档案室吗?现在有没有人?有律师要来这里调材料。”
那边似乎问了几句,小伙子两头受气,又不能当场发作,脸憋得通红,冷声道:“你不要问这么多,你就把材料交给他就行了……对,十几年前,那个于伟和赵月的案子……”
裴景安淡淡斜了专注看人家打电话的楚清歌一眼。
倾身,小臂搁在光洁的台面上,叩指,在低头打电话的小伙子眼皮子底下敲了敲,没有情绪地强调,“所有材料。”
“对,所有材料。”小伙子气恼地瞪了裴景安的手一眼,“不要问这么多,你给他拿!”
吩咐完,他“啪”一下挂上了电话。头也不抬地冲裴景安和楚清歌摆手,“去三楼的档案室取。下一位。”
楚清歌也不指望颜面扫地的年轻人能有什么好态度,反正只要事情顺利完成就是好事。
她抱着自己的公文包,眼睛亮亮的,四下寻找楼梯,找到之后回头冲裴景安笑。
两人很快到了档案室,不知道是不是听说了裴景安要告他们,档案室的人倒是没有像先前在大厅里的工作人员那样找茬。
十几年前的卷宗放在最层薄尘。
看守档案室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中年人,见到他们来,给二人拖出两把凳子,“这里就是全部的案卷证据了,你们两位坐这里慢慢看,如果有什么需要复印的,我拿着帮二位复印。”
“好。”楚清歌点头,“这里是全部吗?还是……”
“全都在这了,之前没上庭的也在。前段时间巡察组不是来过嘛,这个案子也是巡察组提出来要重审的案子。但是……”中年人噤声,搔了搔头,“反正材料全都在这了,巡察组都看过,我肯定不敢跟你们私藏。”
那的确是全部了,那些没上庭质证过的证据,也是这次案件的突破口之一。
楚清歌不敢怠慢,坐到裴景安身边的椅子上,开始一张一张翻看那些证据。
直到日头偏西,足足十几厘米厚的材料才总算是看完,两人挑着重要的之前没人提过的内容,让中年人帮着复印了两份带回去。
回到酒店的裴景安,情绪依旧没有太大起伏。
坐在酒店房间的飘窗上,风从窗户拉开的一点缝隙中,带着夏季的闷热吹进来。
裴景安淡漠地望着酒店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修长手指够向一步之外的小茶几。
茶几上有楚清歌来之前才帮他装好的那盒薄荷糖,和一盒抽了一半的万宝路。
裴景安的眼神闪烁了两下,轻嗤,利索地拽过那盒香烟。
细长的烟在指间点燃,吞云吐雾中,却没有找到曾经舒缓的感觉。
微信聊天页面,楚清歌的那个对话框显示草稿,是他昨晚最终还是没舍得发出去的一句话——
“从今以后,只是同事。”
他以前是不相信自己争不过赵廷琛的,论学历,论才华,论相貌,论人品,论声名,哪一样拎出来都是人中翘楚。
但楚清歌终于让他明白,感情这件事,和这些都没有关系。
再加上这次的案子,他已经看到了胜利的苗头。
一些沉寂了好久的少年意气却卷土重来。
又是这样的案子,又是这样的事由,又是同样的,宁可彻彻底底输掉一场官司。
烦躁中,房间的门被敲响。
“进来。”裴景安冷硬道。
敲门的是楚清歌。
楚清歌一进门就看到坐在飘窗边缘的裴景安,笼在缥缈的烟雾里,眉梢压低,带着明显的不悦。
她走近,手中的笔记本电脑打开,摆在裴景安面前的小茶几上。
“裴律师,这是我从我们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