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跪,不止楚清歌,包括旁边看热闹的人都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年轻的夫妻也跟了过来,见状也是不明所以,上前去拉自己的老母亲,拉了两下,张蓉就像长在了地上,怎么也不愿起身。
“是我的错,我信错了人,才……”张蓉的声音淹没在她自己的哽咽声中,用力吸了几下鼻子,才继续道,“才错信了他们的话,我……我真该死啊……我真该死……”
满脸皱纹的人,在自己面前跪着,扬起手一个耳光扇在张蓉自己脸上,楚清歌连忙往旁边退。
周围人也都唏嘘不已,纷纷道:“你也起来吧,起来把事情说清楚,你看你给人律师吓得。”
“就是,有什么话起来慢慢说,你这不清不楚的,咱们也不知道你想说啥。”
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干脆直接上去,连拉带拽地把张蓉从地上薅起来。儿子儿媳忙着给张蓉拍干净裤腿上的灰尘,只有张蓉,顾不得自己的仪容,涕泗横流。
楚清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搀住她的手,任由她抓着自己,“你先别着急,有什么话说清楚。”
“楚律师,我对不起你……”张蓉看了裴景安一眼,又看了看楚清歌,“那条蛇……”
楚清歌拧紧了眉头。
“那条蛇是他们放的……是我通知了他们……”
“!!!”
“你在说什么东西啊?!”
“妈!你怎么这么糊涂!”
犹如一滴冷水砸进一锅热油,顷刻嘣出无数油花。
蹲在地上的年轻夫妻腾一下站起来,见了鬼一样瞪视着自己的母亲,似乎已经不认识面前这个人。
楚清歌耳中一阵嗡鸣,眼前除了张蓉那张一张一合的嘴,天地间也不剩下别的东西。
她自认为对当事人就算不是掏心掏肺,也是尽心尽力,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刀子是从自己身后插过来的。
“对不起啊楚律师,我以为……我以为你们是想害我孙女,我……我一时糊涂……”张蓉说着,又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我是刚刚才知道,这些人原来都是骗子啊……”
张蓉或许是真的悔恨,孙女遗骨的不翼而飞终于让她不得不承认这一切是一场骗局,巴掌抽在脸上,又脆又响。
年轻夫妻站在旁边,恨得牙根痒痒,儿媳更是几度要冲上来跟她拼命。
张蓉不狡辩也不抵赖,泪水涟涟。
越是这样的反应,越是让人无措,不如张蓉抵死不认,该恨她的人还能痛快地恨一场。
不会到最后被周围的人劝和,“算了算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是先想想怎么补救吧。”
“是啊是啊,你们两个常年也不回来,你妈天天一个人在家,也没什么人说话聊天,被人骗也是情有可原的。”
“被蛇咬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人不是还好好的嘛,咱们小时候谁还没被蛇咬上几口啊……”
颇有几分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风凉。
裴景安回眸看了那人一眼,眼底的刀锋像是要透过光洁的镜片杀出来。
说最后那句话的人干咳了两声,意识到这人不好惹,往前排人身后躲了躲。
“楚律师。”邱警官检查完了室内,走出来,摘下警帽,到楚清歌身边,“身体还吃得消吧?”
“嗯,多谢关心。”楚清歌勉强露出一抹笑容来。
“人应该已经逃走了,”邱警官解答了他们的疑惑,“我们又回去检查了张蓉的家,发现了两个微型监控,对方应该是通过这个监视张蓉的一举一动,也在得知了我们要去那棵树的时候布置了路上的毒蛇。本以为能够吓退我们,但是没想到我们去的人多,反而把蛇吓跑了。”
“为什么只咬我一个?”楚清歌不太明白。
“哦,这是我们这的传统。我们这里的蛇虫鼠蚁比较多,所以为了衣柜里不进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每个人的衣柜常年都会放些驱赶它们的药,时间长了,衣服上也会有这些味道,短时间里,残存的味道也会让这些东西不敢接近。”
那自然,没有被“深入熏陶”过的楚清歌和裴景安,就成了队伍里唯二两个没有“防护罩”的目标。
这么一想逻辑也算通顺,张蓉或许没针对她,而是针对整整一个队伍的人。
楚清歌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
张蓉已经被自己的儿子摁住双手,不再抽自己巴掌,只抱着儿子的手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儿媳躲得远远的,任旁人再劝也不愿再靠近张蓉一步。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怕张蓉的这本经,日后要格外难念些。
楚清歌摇了摇头,摈除杂念,踏入现场。
室内警方正在采集证物,白手套带着,小镊子捏着,将现场的可疑物品分别拈进拉丝塑封袋里。
没什么新发现,楚清歌扫视了一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