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时候,你知道孙连是通过贩毒获得的资金吗?”
楚清歌还和莲英一起陷在回忆里,而裴景安冷冷清清的,问出了关键信息。
“我……”莲英搓着手指头,“他那时候告诉我是买烟得的钱,烟酒都是暴利,我就……没有多想……”
“那是什么时候知道,孙连的钱来路不正呢?”
“……我不知道……”
“我希望你了解,贩卖毒品得的资金供出来的这个房子,属于违法所得。”裴景安放下了悠然交叠的腿,“好好配合调查,或许还能得一个宽大处理。”
“我真的不知道……”莲英不复一开始的无礼,两手拍着自己的大腿,咧着嘴哭起来,“他说卖烟得的钱,我也不知道卖的什么烟……后来没过多久,警察找过来,说他吸毒,要带他去戒毒所,需要家属签字,我才知道他沾上毒品了。”
“然后呢?”
“什么然后?然后他就几个月不回家,除了戒毒所也不回家。本来每个月还会往家里寄一点钱还房贷,慢慢的钱也不寄了,整个人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要是哪天有了消息,就是警察通知我,他又因为吸毒被抓了!要我签字!”
“你先擦擦眼泪……”楚清歌还是不太适应这种场面,从包里翻出一包纸巾,递到她面前。
“警察后来又找了你很多次?”裴景安仿佛没有看见女人的崩溃,声音依旧是冰冷而稳定的。
“嗯,很多次,我给你们找找……”莲英一抹幽魂般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色泽暗淡的电视柜前,拉开缝隙里积了厚厚一层灰的抽屉。
抽屉里有一只塑料袋,里面叠了几张纸,每一张都是警察留给她的存根。
一张一张往里放的时候不觉得,如今一下拿出来,清清楚楚地提醒她,染上了毒品的孙连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虽然在底层挣扎,却满身阳光的小伙子。
“一、二、三……”数到后来干脆一把全甩到茶几上,“你们自己看吧。”
她捂住脸,喉间的怨恨化成了无力的呜咽,“我没办法,孩子这么小,上学生活都要钱,房贷也是每个月要还,我哪还有心情去管孙连的事。我真不知道他干了什么,真不知道……”
这个在外泼辣的女人,曾经也是温和的,面对别人的嘲讽也咬碎了牙往肚里咽的人。可如今生活已经将她逼到犄角,原本的柔和也终于生出了坚硬的棱角。
楚清歌把那几张记录表拍照留存了,又重新包好,放回了茶几上。
临别时莲英喊住了他们,压在心里很久没人倾诉的秘密说出来,她此时显得轻松很多,“孙连他……”
“你还觉得他不会贩毒?”楚清歌看着她的目光甚至带着一丝怜悯。
“……”莲英呆滞了一下,摇摇头,柔声问道,“我想说的是,你们……能不能让我见他一次?”
“……”
“……我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看见他了……”
哪怕眼下的生活一地鸡毛,但曾经的温情和患难与共,也曾明明白白地存在过。
“我们会帮你向监狱申请探视,”楚清歌说,“但是如果这个人已经打扰到你的心情和你的孩子,我想……还是及时止损比较好。”
莲英望着她,眼神里空茫茫的。
最后还是小女孩送两人到了门口。
她太瘦小了,哪怕楚清歌已经站在
小女孩仰起脸,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望着楚清歌,小声问:“姐姐,所以我爸爸,他是坏人吗?”
“……”
“我都没有见过他几次……每次提到他,妈妈都会很生气……”小女孩拽着楚清歌的衣袖,“你能带我去见见我爸爸吗?”
“……他……”楚清歌一句话哽在喉间。
说“是”,无疑会伤了孩子的心;说不是,她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不论起因如何,从选择吸毒的那一刻,孙连就已经做错了。
之后以贩养吸,祸害了不知道多少人多少家庭,更是罪不可恕。
可是这些,和一个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见过孙连几面的孩子,又有什么关系?
她从一出生就要在母亲面前背着父亲留下的孽债,难道还要告诉她,你的父亲是无数个家庭的恶魔?
楚清歌说不出口,她只能扯起嘴角,“他不……”
“他是。”身边的裴景安冷冷地打断了楚清歌善意的谎言。
小女孩眼底的光肉眼可见地熄灭了。
楚清歌急急转头,裴景安说完了后半句,“但这一切和你无关。”
“……”小女孩的视线转移到裴景安身上,泫然欲泣。
“大可不必把别人的过错揽到自己身上。”裴景安说。
“哥哥的意思是,”楚清歌负责把他的大道理转化成小孩子能听懂的语言,“你要